金書龍的個人文集

人好,胃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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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京城的幾種人之一:胡長樂

(2008-03-22 16:28:32) 下一個
早些年提起北京海澱的中關村一帶,定然讓人覺得是開元盛世一般,好象一切一夜之間都帶上了高科技的標簽,哪怕是賣點盜版碟和毛片也得比別處貴上個快八毛的。可久住在這裏的人還能高訴你,這電子市場以前就是個農貿市場,隻不過早先東西是論斤稱的,現在得論個賣了。至於中關村這個所在呢,倒回去一百年也就是個亂葬崗子,大小太監的歸天之所。

要說京城這些年來能保持本色的地方實在是不多了,就算是故宮的牆,長城的磚這樣複古的物什也被大大塗脂抹粉了一翻。但京城中關村靠近清華西門就有這麽個不起眼的小茅廁,盡管曆經風雨,卻數十年來勤勤懇懇,默默的為吐故納新的人們服務著。而這數十年來能始終如一,不離不棄光顧此地的也就數胡長樂了。原來這清華西門邊總是密密麻麻擠著一排的雞毛小店,小店幾乎每一兩年就城頭變幻大王旗,從燒烤到火鍋,哪年流行甚麽店裏就賣甚麽,就算是廉價的啤酒也隨行就市換了幾個牌子了,這些年來不管小店口味如何變而能一概笑納的無疑隻有胡長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肚子了。

胡長樂是從小跟住在清華的爺爺奶奶長大的,長樂的父母在河北跟著中石油大軍一路的鋪油管,曾經一路鋪到了伊拉克,等到南征北戰十幾年後,回頭一看,孩子倒都長的和小牛犢子一樣壯了。沒了父母的壓製,再加上爺爺奶奶的一天一杯牛奶倆雞蛋的栽陪,長樂剛上高中就一路竄到了一米八,脖子上架個大腦袋,腰板有一牆厚。一到晚上長樂就和幾個哥們登上車叼著根煙四處亂串找樂,見到不順眼的上去就單滾,仗著身大力沉還真沒吃甚麽大虧。有和人茬架被一板磚拍到背上,也隻是身上晃了晃,磚碎了,人沒事。

如此沒到高三長樂就學會了在清華校園的小樹林裏和女生叼KISS,一身西服墨鏡皮鞋,活躍於大小迪廳。等到高考降臨,長樂的一眾兄弟有的登著黃魚車賣煎餅果子去了,有的在自由市場練攤,最多的當然還是四處飄著,獨獨長個大頭的長樂突然開了竅,靠著短促突擊三個月,居然一舉考上了西北的某個重點工業大學,專業是研究導彈發射。當然代價是他住的小屋裏一地數百個大小煙頭,成堆的空啤酒瓶子,和四處可見的濃痰。

大學生活對長樂來講確實是及時行樂,自大二起長樂就在校外租個小房,課是再沒去上過,每天兩瓶啤酒,二十串羊肉串,身邊盡是朋友和笑聲。等到四年後算總賬,除了女友換了幾茬,喝酒成了海量,抽煙成了老泡,和本地的大小地主混了個爛熟外,證書卻沒撈到一本半本的。

靠著老爹餘蔭,長樂還是在京城的國企找了個迎來送往的活計,這正和了長樂的胃口,沒兩年就混了一身的煙酒膘,可這每天給人笑臉陪的多了,裝孫子也裝得煩了,長樂幹脆辭職幹起了個體戶,倒騰起車險來,那年月車還是個金貴的東西,一輛桑塔納就能把人震一跟頭的了,車險更是個肥缺,長樂幾個單子下來也就賺個腦滿腸肥,可惜換來的鈔票不是最後化成雞鴨魚肉爛在肚裏,就是變成了煙酒溶進身體,再有多於的全部進了娛樂業工作者的腰包。時光流逝靠動東嘴皮子就圈錢的時代慢慢過去了,車險是一天比一天難做了,長樂本也想換個行,趁著漲潮撈幾網魚,從電腦跳到鴨梨,甚麽流行長樂就跟著做甚麽,成了真正的自由職業者。幾年顛顛的混下來長樂倒是認識不了少的大小處局縣長,頭頭腦腦,可這些位吃飯的時候總是欣然前來,酒足飯飽後又總是不得要領,要辦事先交票子,不管是放破紙箱裏還是放臭帶魚肚裏。這年月人隻圖實惠,可這個卻正是長樂兜裏缺的,一筆筆白花花的生意往往就在酒氣衝天中就此打住了。

眼看過了而立之年,長樂終於找到了他生命中的最終宿主,中央某台的采訪記者。長樂的能吃能玩對上了老婆的能漂善泊真正是天作地和。眼看京城的地價成開平方般的向上竄,靠著雙方父母的幾個離休錢長樂總算在六環外安營紮寨,付了個首期,十個月前長樂又進了國企,六個月後長樂再次加入了自由職業的行列,如今長樂又開著他那95款的國產桑塔納奔馳在大街小巷幹起了他熟悉的銷售行當。

京城的太陽照常升起,長樂的生活還在繼續,這邊兄弟們問聲:"  哥們,怎麽樣”, 那邊長樂無所謂的聲音總會響起“沒事,混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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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6)
評論
綠絲絛 回複 悄悄話 很生動讓我想起了我的發小們,很喜歡你的作品。
謝謝
浪跡天涯2006 回複 悄悄話 喜歡這文筆,喜歡這個係列。期待下下文!:)
京城曼城一線牽 回複 悄悄話 生物物理出來的吧,北大二附中現在改叫北達資源,一年1萬五的學費.中關村現在給我的感覺好擁擠的.看您的博客挺長知識挺痛快挺北京人的挺中關村的,讓我想家了.
十兵團 回複 悄悄話 果然是。又一軍人後代。很高興在文學城裏見到幾位同類,且文筆見解具佳。
金書龍 回複 悄悄話 八十年代在我家住過一段時間,是我爺爺的老戰友
十兵團 回複 悄悄話 一直想問閣下,你和龍書金有關係嗎?如是,向你父輩或祖輩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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