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好像是女人的十月。
為什麽這樣講?因為十月裏,兩個女人站在了政治舞台的聚光燈下。
一個,是台灣國民黨新晉黨主席鄭麗文。
一個,是日本自民黨新晉總裁、首相高市早苗。
亞洲是個不怎麽重視女權的地區。但是,以色列出了梅厄夫人,印度出了英迪拉甘地夫人,斯裏蘭卡出了班達拉奈克夫人,泰國出了英拉·西那瓦,緬甸出了昂山素季,如今日本出了女首相高市早苗,台灣出了女總統蔡英文,還有女黨主席鄭麗文,一水兒的娘子軍統帥!
中國呢?
新中國最早提出男女同工同酬,偉大領袖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能做到。於是乎,黑紅臉蛋的鐵姑娘們扛起了槍,掄起了大鎬頭,拿起了油鋸,記得有一幅油畫《我是海燕》,畫麵上一個女電話兵在暴風雨中爬上電線杆維修線路的形象。中國女人揚眉吐氣啊!
可是,婦女早就解放了的中國,前不久還在熱議“鐵鏈女”的命運。家庭暴力、重男輕女的事件層出不窮。
如果說,這個十月亞洲的政治舞台出了兩個高光女子,中國的熒屏則貢獻了兩個底層女性——
電視劇《重影》裏,高葉飾演的秦虹和薛昊婧飾演的張妍。


《重影》是一部懸疑劇,但是懸疑的招牌後其實是兩個女人的不幸命運。秦虹的父親慘死建築工地卻得不到任何補償,小小秦虹在風雨夜要爬上高高的鐵梯以死相逼,隻為了討回撫恤金安葬父親。掙紮在動蕩不定的生活中,好容易有了幸福的指望,心上人卻被黑社會打死,為了複仇,她殺了那個法律無法製裁的惡棍,成了殺人犯亡命天涯。同樣從小沒有父愛的張妍,輕信了甜言蜜語,嫁給一個暴力男。不僅自己受盡折磨,連帶著女兒也被這個人麵獸心的家夥濫用安眠藥導致重病。
不同的遭遇,相同的命運逼得兩個女人要聯手除惡魔。
有人說,太扯了吧?為什麽不找警察?
是啊,為什麽不找警察?
因為她們生活的那個離我們不遠的年代,是“兩口子打架”“家庭糾紛”“重男輕女”屬於清官難斷的範疇,是居委會派出所三言兩語就打發過去的時代。
因為2016年中國才開始實施《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家庭暴力法》,這樣的“兩口子打架”才正式進入法律幹涉的範疇。
百度可查《最高人民法院公布十起涉家庭暴力典型案例》,其中就有這種忍無可忍之下殺人的案件。
典型如:
“被告人薛某鳳自幼被薛某太(被害人,歿年54歲)收養。自1999年薛某鳳11歲起,薛某太曾多次對薛某鳳強行實施奸淫。2004年3月,薛某鳳因被薛某太強奸導致懷孕,後引產。2005年1月,薛某鳳與他人結婚。2007年11月11日晚,薛某太酒後將薛某鳳叫至其房間內,持刀威脅薛某鳳,要求發生性關係。薛某鳳謊稱同意,趁機用繩子將薛某太雙手、雙腳捆住,薛某鳳離開房間。次日3時許,薛某鳳返回房間,采取用扳手擊打薛某太頭部等手段,致薛某太顱腦損傷死亡。後薛某鳳將薛某太的屍體澆油焚燒。。。。臨漳縣人民法院依法以故意殺人罪判處被告人薛某鳳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
“湯翠連的丈夫楊玉合經常酗酒且酒後無故打罵她。在勸阻醉酒丈夫與家人爭執時,遭到丈夫的追打。湯翠連隨手從柴堆上拿起一塊柴,擊打楊玉合頭部左側一棒,致楊玉合倒地。之後因懼怕丈夫站起來後毆打自己,仍繼續用柴塊擊打丈夫頭部數下,致其顱腦損傷死亡。案發後,法院依法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湯翠連有期徒刑十年。”
“據有關部門統計,我國大約有24.7%的家庭存在不同程度的家庭暴力。實施家庭暴力導致被害人重傷、死亡,或者是長期遭受家庭暴力的被害人殺死施暴人的重大惡性案件時有發生。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統計,涉及家庭暴力的故意殺人案件,占到全部故意殺人案件的近10%。”
這些真實生活裏發生的事情遠遠比影視劇更血腥更悲催。
我身邊也有這樣的故事。丈夫多才多藝,部隊轉業分配在哈爾濱市政府,妻子跟我是大學同事。看上去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是這個丈夫喝了酒就要打人,晚上在床上用被子把妻子捂住打,像打沙包一樣地拳打腳踢。。。。
所以千萬不要覺得這樣的題材老套無新意。
馮小剛也不是第一次拍這種題材的影視劇,還有電影《向陽花》,趙麗穎主演,也寫了這樣一群走出監獄大門的邊緣女子。隻是結局太美好,讓人質疑。
近年來比較熱門的懸疑劇《沙塵暴》《不完美的受害者》,還有短劇《彼岸燈塔》等等,都涉及這樣的故事。
可是,我居然看到了這樣的影評:
“國產影視劇中泛濫的一個詭異類型——犯罪有理、罪犯可憐可愛,通過劇集展開試圖讓觀眾理解罪犯、同情罪犯、甚至愛上罪犯。近幾年,這種犯罪有理,罪犯可憐的影視劇在肆無忌憚地膨脹。它們最詭異的地方在於,往往用大量的篇幅呈現罪犯的人性高光,悲慘的身世、經曆,讓觀眾共情罪犯,覺得他們犯罪是迫不得已、情有可原。然後在結局的時候,再讓他們被繩之以法,狠虐一把真情實感的觀眾群體。”
如此冷酷,讀後真是無語。反而覺得,這樣的影視劇不是太多了,而是缺少更深刻的更有批判性的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