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是記錄孔夫子言論和思想的曆史籍典。整部論語中,“色”以色情之意出現共有四次,第一次是孔子學生子夏說,“賢賢易色”(對妻子隻重品德不重容貌),很得老師的賞識。兩次是出自孔子完全相同的句子:“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一部論語兩次出現同樣的文句,足以表明孔子重德而輕色的態度。
他第二次說出這句話還有一段小故事。孔子周遊列國到了衛國。衛靈公之妻南子素有淫蕩之名,但深得衛靈公的寵愛。這位色情美後偏偏要邀請孔子進宮麵見。司馬遷在史記中記載了這次見麵的一些細節,說他們相見過程中南子佩帶的首飾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孔子的學生子路對老師的行為很是氣憤。孔子苦於無人可以證明他的清白,隻好發誓說:“如果我做了什麽不合禮數的勾當,就讓老天懲罰我。”不過這反倒證明了他們見麵的私密性。不久,衛靈公夫妻倆邀孔子一起出行。靈公與王後南子乘車在前,把孔子安排在第二輛車中跟隨其後。孔子生氣了,嗆聲說:“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他說過這句話不久就離開了衛國。
《論語》最後一次提到是:“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孔子同時認為中年要戒的是爭鬥,老年要戒的是對名利的貪求。
有一次,孔子的學生子夏問他,“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是什麽意思。這幾句詩出於《詩經》衛風 碩人。原詩是讚美齊候女兒的美貌。如今各種版本的《詩經》裏,已經沒有了“素以為絢兮”。這首詩前麵幾句描寫美女的手,皮膚,脖子,牙齒,眉毛和麵容。子夏所引描寫的是她的笑顏和目色的流轉。以子夏的聰明不可能不理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什麽意思,可他好像就要戲弄一下老人家。孔子正言厲色回答說“繪事後素”,就是說先有素底才可以在上麵畫上花。很顯然孔子回避了詩句中女人的容貌,而要求學生注意美豔存在的條件是先要有白紙一張。子夏對此心領神會,順著老師的話說:是不是先有仁義然後才有禮樂呢?這一問把老師拍得很舒服。孔子說:“你可真是能給我啟發的人,現在可以和你一起討論《詩經》了。”
《詩經》首篇“關關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孔子的評價是“樂而不淫”。後麵一段有“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孔子的評價是“哀而不傷”。夫子認為上古時代的帥哥和美女在一起隻會玩玩踢毽子或者跳繩的遊戲,絕沒有非禮之想。如果沒有追到心儀的女人,也不至於病魂常似秋千索,為伊消得人憔悴。
“淫”字作為不正當性關係的別稱,在論語中出現了兩次。除了與子夏談論詩經,另一次就是“鄭聲淫,佞人殆。”(鄭國的音樂淫蕩,小人壞事。)所以孔子要求弟子們“放鄭聲,遠佞人。”。這裏“放”的意思不是高歌,而是拋棄,放棄。孔子對“淫”的界定是很苛刻的。有一回,他的學生去看了一場歌舞秀,惹得老師雷霆震怒。這大概就是孔子大罵“鄭聲淫”的由來。
“婦人”在論語中隻出現了一次。平定天下的周武王說他有十位亂世治國之臣。孔子評論說“有婦人焉,九人而已。”,在孔夫子的眼裏,十位重臣中的那位婦人不用說稱不得臣,連人都算不上。這番話的緣起是夫子感歎人才難得,“才難,不然其乎?”(人才難得啊,難道不是嗎?)如果聯係起來,孔子認為婦人不算人的話最寬泛的理解應該是婦人不管多優秀也不能算人才。連協助大周皇帝治國安邦的女人也不能算是人才。沒有生在武媚娘的時代真是孔子的萬幸。也是中華之大幸。否則我們不太可能擁有如博大精深的中庸之道。
對女人的評價,孔子最著名的言論當屬“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夫子認為女子難養的原因是“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對此,各注家的解釋比較一致,說的是親近了她們就會無禮,疏遠了她們就會怨恨。孔子也是為人夫為人父的人,親近他的女人應該是他的妻子。對他這一段話一個比較靠譜的整體理解就是他妻子對他的性索取在他看來是一種無禮的行為,而拒絕當然會引起妻子對他的怨恨。所以老婆之令他頭痛不下小人。
想到這一節,不由感歎上古的祖先們生活是多麽的天真浪漫。整部《詩經》就是他們生活的記錄。沒有孔夫子方夫子扁夫子之流所謂的仁義道德,我們今天才能讀到這樣美麗的詩句:
野有蔓草,零露摶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漾漾。有美一人,宛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皆臧。
——《詩經》(鄭風 野有蔓草)
多美的一首詩,沒有灰色,沒有鞭子、手銬和變態。陽光給肌膚以溫暖,露水帶來滋潤,芳草散發著怡人的香味。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論語》四百章,隻有這一句是完全沒有錯誤的。因為那時還輪不著這些聖人們製定正與邪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