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03 10:00:04)
星期五的傍晚,我在蘇黎世辦完事,和艾蓮、莉莉一起去蘇黎世老城區尼德朵夫的食街吃飯。那天心情不是很暢快,恍惚的神態,陪同的女友也看出來。
從餐館裏走出來,我們沿著湖一路散步,到歌劇院附近。夏夜的風清涼,裏麵夾帶著湖水的氣息。石磚路上有歡快的人流。路過皇冠酒店,提起裏麵那些名聲在外的畢加索、米羅的原作。三個人興起,就推門進去看畫喝酒。艾蓮喝醉了,仗著從前有美術的背景,整個晚上出神入化地談現代名畫的典故和自己從前上學時候的故事。莉莉博覽新聞,講故事一樣翻出些花邊新聞。三個人有時候笑成一團,總是有很多話來說。 那時侯皇冠酒店的酒吧裏隻零散幾個道貌岸然、形容收斂的客人,而我們,是三個喝了酒率性聊天的中國女人。回頭想想,這樣的晚上,一個人在市區逗留,如果沒有她們,會如此無聊和鬱悶。
夜裏11點多的時候,她們兩個陪我從Bellevue一路徒步走到Enge火車站去趕末班的火車。
在路燈下平淡地揮手告別,回歸到各自的世界。
不知道為什麽,各自分開的一刻心存眷戀,雖然那種念頭隻是在腦子裏一閃即過。在站台獨自等車的那幾分鍾,開始拿出ipod聽歌。把雙臂抱攏在胸前抵禦夜風的寒氣,突然想到還是有人在身邊的時候是溫暖的。
盡管這種成年後的友誼,不象少年時那樣繁盛和激烈。
君子之交淡如水。這個道理,走過來的人都能夠體會。
覺得我們現在這個階段所遇到的朋友,應該就像走在路上邂逅的、投緣的陌生人。因為有一段路的方向一致,所以會時有相遇,並肩行走笑看路邊的紅塵風景。
有間斷的相伴和同路人間的惺惺相惜。
不會象特別密切的人一樣計較。
沒有厲害關係,沒有功利之心,不介入彼此的生活,可是在能幫忙的時候會伸出手。
不見麵的時候,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怎麽會想到彼此。
會願意傾聽彼此的話語,記得彼此的電話號碼記在哪裏。
不一定有共同的生活目標和人生哲學,那是與快樂和安慰無關的大道理。
偶爾相約聚在一起的時候知道珍惜和享受彼此給出的時間,好好地開心一次,就好像一群偶爾逃課去郊外踏青的孩子。
沒有責任,所以不刻意遷就彼此,也不會堅持和索取。
小心地不觸動彼此的隱私。
形影不離的友誼會被記住,可是已經不會發生,因為我們的心已經老了,經曆那麽多,不會再有那種需要。
成年人的處事不驚的友誼,應該就是如此。彼此知道相聚有時,總有分開不再見麵的一天,所以很理智地保持距離。
想起喜歡的一句詞,醉笑陪君三萬場,不訴離傷。其中的情景,可以用在我和艾蓮、莉莉身上。夜裏11點多的時候,她們兩個陪我從Bellevue一路徒步走到Enge火車站去趕末班的火車,然後在路燈下平淡地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