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母親含辛茹苦地養育了我們和我們的下一代
母親給了我們生命,含辛茹苦地養育了我們,還父責母愛一肩挑地培養我們成才.。當我們都長大,都有了工作成了家,母親高興地說, 我可以驕傲的就是, 養大你們, 我沒有借一分錢債。
母親從未提過要我們報答她的話, 從未規定有了工資的我們回家吃飯要付錢。。。 母親常對我們提到的是, 鎮江姨媽在我們困難的時候, 接濟我們很多, 現在要靠你們來回報她了。現在做了父母的我們才體會到要培養一個孩子成才是那麽的不容易,不要說母親有六個。
母親不但不求我們回報, 事實上我們長大後, 母親的心還是係在我們的身上.。我們工作了, 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母親又為我們煩心了。
記得我談戀愛的時候, 我不回家, 母親就不睡, 靠在床上等我回家. 有時回來晚了, 母親就不高興, 喋喋不休地說我, "沒清頭, 明天如何上班?。。。"還為我交了個做放射科工作的男友愁眉不展。 有一天, 我煩了就說, "你以為你的女兒都是金枝玉葉啊？自己不看看自己, 你要我們怎麽高攀啊? 我沒看你對任何一個女婿滿意過, 又不是你跟他們過?。。。" 母親說, 我隻希望你們都能找個搞技術的, 如工程師什麽的… 放射科, 常要在暗室工作, 對身體不好；醫院又是上層建築, 有上山下鄉的可能。。。 我說, 那麽三姐夫有什麽不好啊? 大學生, 幹部啊？母親說, 三姐夫學的是文科, 離政治太近, 你父親就是這樣出的事。。。我說, 那大姐夫呢? 母親說大姐夫年長大姐太多, 又有婚姻經驗, 你大姐太忠厚老實, 我怕她吃虧。。。 想到許多父母雙全的朋友, 她們的婚姻都有父母兄長出謀策劃,千挑萬檢， 我母親身隻影單, 隻有自己絞盡腦汁, 苦思冥想, 她當然舍不得把她一手拉扯大的女兒們的後半生輕易地交托出去啊！當時自以為是的我們還沒有一個聽她的話.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我們成家做了母親, 母親還是為我們忙。 六六年二姐夫婦內遷到四川重慶, 外孫女小紅還小, 母親顧念他們自己內遷後的日子不知怎麽過呢? 就一口答應把才虛三歲的外孫女小紅留在身邊, 重新開始她做母親的辛苦曆程。 那時母親已五十奔六的人了, 每天一早就要先把小紅拖起來,幫她梳洗好, 喂好早飯,送她去托兒所, 然後自己才匆匆忙忙地趕去上班.
記得夏日的晚上, 母親總是煽著扇子哄小紅睡覺, 煽著煽著, 自己就睡著了, 打呼了,拿扇子的手還在不停地搖, 但隻要小紅有一點響動, 母親不是更用勁地煽扇子 (趕蚊子), 就是小紅撓癢的小手撓到哪裏, 母親的扇子就會跟到那裏,幫小紅抓癢，直到小紅睡沉了。我常為這樣的鏡頭好笑, 問她怎麽打呼了, 還什麽都知道? 母親幽默地說, 別忘了,我是屬狗的。。。。
二姐想女兒了, 要看小紅的照片, 母親特意請假帶小紅到錫惠公園, 請人照相再寄去; 二姐請回錫探親的同事來探望, 母親不但要招待他們, 還總是很緊張, 生怕外孫女養得不夠女兒的要求。
三姐夫婦兩地分居, 她又擔心女兒一人在外要工作又要帶孩子忙不過來, 外孫小鈞又順理成章地睡到了外婆的床上. 那時母親已退休, 所以還義不用辭地當了小鈞的啟蒙老師, 寫字, 畫畫, 唱歌樣樣教。。。。
我先生在上海工作的期間, 母親讓我回家住, 就為了我上班能近一點, 下班後有現成的吃, 她也可幫我一起照顧兒子。。。。
大姐夫生病住院了, 母親又主動幫助大姐帶女兒, 有了孫女了, 她更覺得責無旁貸。。。。
一九七七年九月, 慶哥夫婦正喜悅地等待他們的小寶寶出生, 母親也開心地到鎮江阿姨家探訪. 晴天霹靂, 在蘇北淮海農場工作的小兒子因公去世, 母親痛失最心愛的小兒子, 白發人送黑發人, 母親從此變得真的老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