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人才”還是普通人,總要一步步走完屬於自己的人生。三萬六千五百個日日夜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日子,酸甜苦辣,跌宕起伏,或高貴、或低賤;或熠熠生輝、或黯淡無光,人生時時都在演繹著屬於每個人自己的故事。
說起這人生,曾經有一段名言:“人最寶貴的是生命,生命每人隻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當他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這是前蘇聯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中主人公保爾柯察金說的話,現在讀來,就像從箱底翻出來,珍藏已久的結婚禮服,雖然式樣已經過時,難以與現如今時髦的各色婚紗相比,但上乘的衣料、精良的手工,依然彰顯著她的品質、精美和價值。其實將“為解放全人類而鬥爭”改為“為全人類進步而努力”就有了全新的普世意義,何況,這段話裏最關鍵的兩句“不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更是永遠不會過時,她將永遠是我們人生的一個標杆。所有懷揣著理想,由衷信奉、默默踐行這段話的人,不論他從事什麽職業,不論他是否成績斐然,他的人生終將因無私、因奉獻、因堅定,因充實,因崇高的情感、因遠大的目標而高貴。
當不知不覺間曆經滄桑,皺紋悄然爬滿額頭,有幾個女人的故事,卻常在心頭蕩起漣漪。南海邊的菲律賓首都馬尼拉,一個優雅纖細的女人,正帶領著幾十位婦女、兒童在原本是花園的土地上辛勤耕耘,花園邊幾間簡易的茅房是她們自製肥皂、醬油的工坊,自養的雞鴨悠閑地漫步在不大的院落。這位領頭的女子正是中華民國駐馬尼拉楊總領事的夫人,她的丈夫因拒絕為日寇籌集糧草而慘遭殺害,麵對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軟弱、沒有屈服、沒有惶恐、沒有手足無措,柔弱的身軀擔起了帶領同是遇難者遺孀,自助自救的擔子,隻在黎明的晨曦、黃昏的晚霞中,那流淌在芊芊細指下的琴聲才流露出無盡的悲傷和幽遠綿長的思念,她是曾經第一個將小轎車開進複旦大學的校花嚴幼韻。上海著名的永安公司老板家的大小姐郭婉瑩、名人盛宣懷家的七小姐盛愛頤也都曾在人生的旅途遭遇厄運,由富貴之極跌入貧寒窘迫之中,從眾星捧月般的優裕到家破人散,受盡世人白眼。但一份平靜、一份優雅卻從未離她們而去,她們穿著旗袍去清掃廁所、穿著皮鞋在菜市場賣鹹蛋、在聊以委身的汽車間裏插上一束鮮花,坐在馬路邊的小矮凳上翹著蘭花指抽著國外親朋寄來的雪茄。經常在想,要是沒有厄運,沒有磨難,她們的人生會怎樣?想來富貴、優雅、風度、超凡脫俗、風光無限會圍繞著她們,她們會在各種場合出盡風頭,但若是如此,她們的身上就少了一個讓人肅然起敬的“高”字,少了一種生命的張力,而隻是一個讓俗人豔羨的貴婦人。是呀,人生的磨難就是佛教裏的“渡”,是磨難成就了她們人生的高度,麵對著人生的厄運和苦難,能夠平靜、從容、優雅地去對待,是人生的另一種高貴。
其實“高貴”從來不是嫌貧愛富的主兒,這頂桂冠並不隻是落在富貴人的頭上。窗外隙地邊簡易工棚外,一條泥路因暴雨成了一條淺淺的溪,幾塊紅色的牆磚拋在水中,成了過路的墊腳石,一位工友先是在這些牆磚上來回跳躍,隨後雙腳穩穩地踩在磚塊上,展開雙臂蹲起了馬步,他是把這些墊腳石當作了練功場的木樁。晨曦照耀著他裸露的古銅色上身,折射出的是雖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卻絲毫不減的發自心底的對生活的愛,這份愛足以使一個生命變得高貴。今年的三月份,浙江建設集團的一線建築工人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營造美麗——浙建集團職工詩詞作品選》,其中集納了339篇(首)、共6萬字的一線建築職工創作的詩詞作品。在首都朝陽區金盞鄉皮村打工文化藝術博物館,中國工人詩歌研討會上,有近二十位出版了個人詩集的工人詩人出席了研討會。這些來自基層的工人把平凡的工作刻錄在詩歌裏,用自己鮮活的語言,歌頌創造、歌頌勞動、歌頌自己平凡的生活,而他們的人生也因了這追求、這夢想、這詩意而有了一份高貴。
人生當追求“高貴”,方不負那個“天地之性最貴者”的“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