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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三年前寫“混在娛樂圈的日子裏”時就有計劃寫這個係列,卻因為太忙,一直未能動筆。上個月寫的“我與香港,不得不說的故事”中提到幾個台灣技術員,當時腦子裏浮現出與台灣技術員穿同一顏色工裝、同一地位的四個上海人和一個南京人。但回頭回憶時,有一個上海人姓啥,怎麽都想不起來。記憶開始出現斷層了,再不寫,過幾年有可能另外幾人以及眾多的往事都會淡忘。有了危機感,就有了動力,迫使自己必須早日提到日程。
特區往事按我到特區之後事件發生的時間順序來寫,時隔多年,有些細節想不起來了,可能會有些支離破碎,請大家包涵。
**四個上海人和一個南京人**
我第一個上班的公司是台灣投資的日本公司(詳見“我與香港,不得不說的故事”),內有日本人、台灣人、香港人以及大陸人。管理人員主要有日本人和一個台灣人,著黃色工服,另三個台灣人負責技術部分,穿青色工裝。同時穿青色工裝的還有四個上海人以及一個南京人。
已經忘了這家公司成立的時間,我去報道時,這五人已經在了。四個上海人當中有兩人都姓張(以下稱大張和小張)、一人姓錢,還有一位實在想不起來,姑且稱為X吧。南京人姓秦。跟公司員工混熟之後,開始斷斷續續聽到一些之前的故事。
五人都是大學畢業生,九十年代的珠海,大學生可不太多,尤其工廠裏。這家公司對外是打著另一個公司的名義,因為它們的最終目的是在中山自己蓋廠房,珠海不過是用作過渡,因此高級人才很少招募。廠裏除了此五人,中方員工還有一位女大學生,另外就是我了,共七人。
在那個人人向往特區的時代,五人放棄上海和南京的企事業正式員工的飯碗,也還是需要勇氣的。日本人也都知道上海人才濟濟,特意去上海招募過來的。條件之一是高工資,二是工作滿一年之後送到日本總部學習培訓。條件一是必須的,最具誘惑的是二。九十年代,出國風刮遍全國,尤其上海,個個爭相出國。因此,他們毫不猶豫地此之來到了珠海。
五人居住在公司租用的當地人自建小洋樓的第三四層,一人一間房(我和另幾位行政人員住二樓,兩人一間。待遇不同,由此可見一斑)。他們很抱團,平時進出都在一起。除了秦,四位上海人感覺比較嚴肅,跟其他人話不多。偶爾與我的同屋小丁(就是另一個女大學生)說幾句話,他們認識早,相對熟悉。
秦最年輕,工作沒幾年,據說是煤氣公司的。這可是好單位啊,竟然也不要了。他是個帥哥,瘦高,頭發長長的,一雙白色工鞋早變成黑色的了,也不洗。並且後跟永遠踩在腳板下,不提起來,把工鞋當拖鞋用。一看就是放蕩不羈的性格,我很納悶他怎能在管理森嚴的日本公司工作。
自認識他之後,聽了不少抱怨:公司環境不好(除了辦公室,生產車間沒有空調,大熱天一站就汗水淋淋),管理太死板,去日本之事總不見眉目,是不是要騙他們之類的。
他話裏話外都流露出想回去的意思,我與小丁私下都覺得他可能會呆不長。果然,我工作後的第一個春節過後,其他四位上海人都如期返工,隻有他遲遲不見蹤影。公司一開始以為他家裏有事耽誤了,後來覺得不對勁,叫大張去問。得到的答複是:不再去珠海了!
工場長聽了大張的匯報後,臉色陰沉,很長時間一句話都不說,不知他作何感想。
後來秦去了哪,我們不得而知。煤氣公司肯定回不去了,我們都替他惋惜。
大張是五人中年紀最大的一位,也最穩重。我上班不久,正趕上他結婚,太太是位小學教師。回上海辦了喜事後,新娘子也休假跟他一起到了珠海,我們住二樓的幾人特地上三樓討喜糖吃。
太太很快回了上海,新婚就分別,這滋味想必很難受。
大張應該是五人中的頭,工作兢兢業業,最受日本人重用,估計日本人給他承諾了什麽。我跳槽之後不久,聽小丁說大張終於被派到日本學習了,非常高興。但是後來中山工廠建好後,他並沒有一起前去,而是回了上海。他如果繼續做下去,沒準可以派到日本總部工作(其他公司這種事例並不少),實現真正的出國夢。或許枯燥的工廠生活讓他感到厭倦,或者是覺得現實與理想還是有巨大的差距?
小張,外表老實木訥,卻也平易近人,我一直覺得他不像上海人。我和他在工作上接觸還算多,他經常找我翻譯個資料什麽的。遇上公司聚會,還會互相敬個酒,唱支歌。我和他還有一張合影,一直保存著。隻是大名早已忘得幹幹淨淨,很慚愧。
小張是最腳踏實地的,他似乎下了決心在這家公司做下去。中山工廠建好後,我帶領商社的日本出差人員去拜訪過,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其中就有他。我當時很驚訝,因為其他上海人都離開了,隻有他堅持了下來。新廠與舊廠有天壤之別,完全按日本方式建造,中央空調等一應俱全,再也不用擔心在高溫下揮汗如雨了。他見到我,也略感吃驚,說沒想到在這又見麵了。
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後來的他在中山成了家,徹底紮根了。
X,實在想不起來了,略過。
錢,是五人中話題最多的一個。戴副眼鏡,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書生,說話上海口音最重。
五個人都是大學生,按道理應該找個相對有文化的女朋友,至少是管理階層的。可錢卻令人大跌眼鏡:找了個生產線工人的女孩!還是個初中生。
各花入各眼,感情的事,旁人是不應該評頭論足的。但是這個女孩,實在令人覺得很不般配:又黑又瘦又矮的一個廣東女孩,也戴副眼睛,還有點齙牙,外觀真的很不好看(這麽說也不應該,但這是客觀存在)。與白白淨淨的錢站在一起,就像老師領著一個小學生,怎麽看怎麽別扭。
錢倒是不避嫌,每天騎車帶著女孩上下班(已經公開同居了)。女孩有時耍點小脾氣,錢還得陪笑臉。我和小丁每次聊起,小丁都會說:是不是性饑渴呀?這也太不配了,家裏肯定一百個不同意。據說女孩還為他流過產,那小身板,不知如何承受得住。我們也見過兩人爭吵,兩人教育背景差這麽大,時間長了定會有的很多矛盾。
離開公司後,偶爾也會找小丁聊天。有次提起錢,小丁說他和那女孩分手了,也回了上海,兩人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多,錢終於知道自己是在玩火,想退縮了。但女孩有點不依不饒,錢好像是花了一筆錢才擺平此事。來特區是為了高薪,結果為了一段感情糾葛,把辛苦掙來的錢又花了出去,一切等於零。
九十年代來到特區追夢的內地人極多,但真正能實現夢想的隻是少數,有不少人失望離去。能堅持下來的,經過艱辛拚搏,後來多少也積累一些財富,慢慢立足了腳跟。
那時的國營單位雖然工資不高,但有著各種不花錢的福利,還有房分。而特區的各種企業薪水看起來是好幾倍,除了各種公司必須繳納的保險,其餘福利基本沒有。尤其是要自己購房,這是一項大支出。若幹年後全國開始大力開發房地產,隨著房價的暴漲,內地分到房的,一折算房價,遠超過在特區幾年掙下的錢財。比如我一位出身北京的大學同班同學,畢業後分到北京一家半國營性質的企業,一年的薪水不及我一個月,但分得房一套,十年前已經值幾百萬。前幾年同學聚會時,他還提起此事,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哪邊更有價值,真的不好說。
這五人我估計肯定有很多失落,文化沙漠、安靜的珠海和大上海比,除了特區這個光環,實際生活還有著巨大的差距,所以大部分選擇回到故地。隻是已經辭職的他們,是否又要經過另一番搏殺呢?
(《春天的故事》,是歌唱特區的,沒有來得及錄製,就用《走進新時代》替代吧)
歸心日夜憶信江
無端更渡太平洋
卻望羊城是故鄉
你的歌聲總是那麽動聽,讓人迷醉!真正的天才的天然的氣質型的演唱!
不是上海知青和他們的妻子,而是孩子。
至今還記得了墨脈2年多前寫的你在中學時的上海知青老師和他們的妻子一文,
我和特區某些朋友至今還有聯係,時不時微信問候一下,其他的都斷了,也不知她們怎樣了。
歌聲是一如既往的深情動人。
大學班有一個同學群,看看其他同學,專業成就是我無法比的。和大多同學相比,如果有什麽明顯不同生活工作方式的話,就是我過得很自由,幾十年沒有早九晚五上下班的約束,當然這不是指財務自由。財務方麵,很多同學好很多,有的北京上海幾套房子,財務上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