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1月從上海去泰國普吉島潛水,地點:Koh Bon, Taichai Pinnacle, Pichelieu Rock, North Point, Breakfast Bend, West of Eden, Anita’s Reef, Boon Song Wreck。與印尼比,這裏水溫高,暗流小,能見度好,對國內的潛水愛好者來說,普吉島是個價廉物美的方便去處。回程的飛機上,鄰座的一個女孩和我聊起潛水風險,她專門搜索過PADI Asia Pacific 的統計資料,說死亡事故率是萬分之一點幾,我由此想起了兩次特殊潛水經曆。
幾年前,去巴哈馬的South Andros 島的藍穴(Blue Hole)做洞穴潛。去洞穴要穿過熱帶叢林,有種樹看似光滑無害但實際有毒,皮膚沾到會痛癢潰爛。洞穴口不大,四周岩石環繞。洞穴上層是淡水,底部是鹹水,有比重差。我和女友安加教練三人,下潛到50米深處開始探遊。洞穴如地下長城,隧道連隧道,完全漆黑,靠手電光在黑暗中摸索,看到零星小魚小蝦。安可能有點緊張,浮控發生問題,背貼洞穴頂部無法下潛。洞壁上的鍾乳石,形狀各異,鋒利尖銳,如纏住或輸氣管被割破,那就麻煩了。教練見狀立即上浮,用隨帶的鉛塊幫她加重(在水下把鉛塊拴在腰帶上頗費周折),他也沒向我示意,可能顧頭顧不了尾。我晃悠了一陣發現周圍沒了手電光,才意識到反常。看空氣量尚夠,我按照潛水聯絡要領原地不動,用手電光畫圈呼叫。過了一會,仍未看見回應,我開始作獨自遊出洞穴的心理準備。在地形陌生的50米深水下,看著自己吐出的氣泡冉冉上升,而後在黑暗中相繼湮滅,象夜深人靜時杯中香檳氣泡隨香而逝,一股奇特靜謐緩緩充溢心中........不知過了多久(其實不過十來分鍾而已),教練和安的手電光終於在頭頂上出現。我們在迷宮般的洞穴中,魚貫而行,遊向光明。時至如今,每當想起在水下深穴中獨處的那十幾分鍾,心裏就會湧出重獲自由的釋放快感,如流向大海的脫羈小溪。
幾年前去澳洲大堡礁潛水,在船上住了十來天,每天潛4-5次。自由潛時(沒有教練導航),安自告奮勇帶路。我倆都忘了帶指南針,結束後浮出水麵時,才發現潛水船在海麵上顯得很小。我們起初試圖遊回潛水船,但那天浪高風大,遊了十幾分鍾後,安就精疲力盡無法繼續。但她沉著冷靜,在浪濤裏摸索出紅色求救風標袋,充氣鼓起呼救。由於我們背朝太陽麵對潛水船,距離又遠,船上教練難以發現。等教練看到後駕救生艇駛近時,安因體力消耗過大已無力爬上小艇。教練扔出纜繩讓我們在海中埋頭拽行,我的氣瓶有足夠餘量返回,而安的氣瓶餘量所剩無幾,但她沒發覺。半途中,安因缺氣而掙紮翻身,以便仰麵呼吸。但教練不知身後情況,仍然快速挺進,安被快艇拖拽著在海浪裏翻滾。我跟在她身後,發覺情況不對,連忙向教練大喊叫停。等教練聽到減速後,安和我都已喝下不少海水。上船後,我和安都相互暗示不聲張,教練也若無其事。與別處相比,澳洲的潛水教練似乎都沾點牛仔氣,不拘小節。或許,喜歡潛水的人,都不愛渲染和誇張。
潛水有一定風險,但獲得的快樂和體驗也很獨特,這是人生的交換。走在上海街頭也有風險,被各種交通工具撞上的概率,可能比潛水事故更大。如果我潛水遇到不測,葬身海底與可愛魚兒為鄰,也是個不壞的結局。
沉船潛(wreck dive)時看到這條魚,它掙紮不停卻無法擺脫魚鉤。我用潛水刀割斷魚線,魚兒飛快地遊遠,我的心也輕鬆了。問泰國教練魚兒能否成活,他說2-3周後魚鉤會脫落,魚兒一般都能活下來。
穿迷彩服的蠍子魚(scorpion fish), 喜偷襲撲食,人一旦被咬,患處紅腫痛癢難忍,經久難消。
章魚(octopus)
章魚偷窺
見我遊近,小魚搖擺尾巴通知小蝦躲進洞內,小魚在洞口守望。它們動作太快,難以聚焦。
清潔魚(cleaning fish)吃鼓鼓魚(puffer fish)腮裏的細菌,鼓鼓魚保護清潔魚,完美共生。
剔透如絹紙的珊瑚花。
混血日裔巴西教練Beto,27歲離開家鄉巴西利亞,在東南亞和日本當潛水教練至今。他的人生夢是存夠錢,買艘帆船環遊世界。
我搭乘的潛水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