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南池(Namche海拔3440米)
從盧卡拉出發到南池,一般人們要花兩天時間,我們一天就到了。這樣,我的時間就追上了一天。人們到了南池後,都要呆上1-2天,進行身體的高原適應調整。我想自己經常上到同等高度的美國山上,南池的海拔不是我的調整點。我把自己的調整地定在2天後到的“丁胖子“(Dingbohe,4350米)。
這一路來,上上下下的,沒完沒了地走。因此也理解了為什麽地圖上隻標出每個點的海拔高度,而對兩點之間的距離沒有標出。問誰,誰都講不出距離,最多告訴你,要走幾個小時。到南池前有一個600米直上的山坡,而且相當陡。兩邊的河水咆哮奔騰,舉頭望去,一鋼索橋在兩個山峰間的空中晃悠,景色壯觀。這也就苦了兩種人-體力不夠的和恐空的。可能是用廣角拍的關係,使下圖的橋顯得渺小。真實中的那吊橋,看起來讓人很有點吃驚。
在山坡上超過了一隊意大利人,看著有些老太太,不像是喜歡爬山的,痛苦地一腳一腳地走著,真可憐!不喜好爬山的,何苦要來這荒山野水間受這個苦呢?一老太太像別人欠她的,脾氣挺大,對周圍人沒好氣,大根是被騙哄著來的。她們起碼早我4天,也許是更多天之前從盧卡拉出發的。
我看到所有美國的旅行社,在提及EBC線時,必有“Adventure”(冒險)這個單詞伴隨。
我看到所有中文網站的文章,在提及EBC時,必有“是適宜任何人的,那隻是輕鬆旅遊”這樣的詞句。看著這些意大利人痛苦的表情,可以猜到,意大利文的旅行社一定也用了“輕鬆”兩字了。
我邊走邊思忖著:那天我生意破產了,生活無著落時,也去辦做EBC線的旅行社。到了那時我會大聲地對人說:“這是適宜任何人的!可以邊走邊嗑瓜子的,是輕鬆的旅遊!”
河水流得太快太猛都成乳白色。怕生說這河名就是乳汁河。看來它一年四季都是這樣子的了。我們一路聽著它的濤聲向上攀走,不管走了多高,總有乳白湍急的水從更高的山上湧下來,在我們身旁流過。
怕生除了背我的包之外,還背著一個小包,我去拎了下,挺沉的。他說是喜馬拉雅山的梨子,是送給南池旅店老板的。大概是南池海拔太高,梨樹已不能生長了。我略為不滿地想:我已付給你吃住費了,你還想省錢,想通過帶梨給老板換回個免吃住。剛才在半路上吃午飯那家,也送給他一些梨,更壓得他有點吃力地跟著我了。也許是他感覺到什麽不妥,也許是這個600米陡坡讓他吃不消了,在半山上,他把中午那家送的梨子拿出來吃了。也是在那段路,他再次稱我為完全的夏爾巴人了(有拍馬屁討好之嫌)。像所有野生的水果那樣,喜馬拉雅梨很小,又硬還沒有什麽水分,如左下圖。我不客氣地挑大的吃,連吃幾個,有乘機減輕他負擔的意思。他也坐在石頭上猛吃。我們都不削皮,也不洗,連皮一起吃。那麽純淨的空氣,沒有化肥,沒有農藥,沒任何汙染源,連塵土都難得看到,還用在文明社會裏的那種洗,擦,削嗎?他看到我跟他是同一個吃相,像野人那樣猛吃,很是開心。他也知道我帶來很多好吃的,豬肉幹,牛肉幹,魚肉幹,香焦幹,芋頭幹,糖等。而這些好東東,上午他已經嚐過了。他還看出來了我的意思:這些是我們兩人都有份的。實際上,到了後來,80%都是他吃了,隻有魚幹他不吃。為什麽?往下看。
南池是喜馬拉雅山坤布地區最大的村鎮,最大的市場。所以有人稱它為南池市場。為什麽在那麽深的山裏會形成那麽大的市場呢?怕生說:中尼友好公路修通了後,中國貨物可以用汽車通過樟木運到尼泊爾。之前,他們有另一條路線把中國貨運來的。而這條路線翻過雪山正好是通過南池,所以南池形成了這個規模。我看到過記載,夏爾巴人是世世代代用毛牛走一條翻過喜馬拉雅山把西藏的貨運來的路,我不知這條路跟怕生講的是否是一回事。怕生說,他以前有匹馬,騎馬到南池買東西,很快就到了。我問買東西去是做生意嗎?他說隻是自己用的。我的媽!要走10個小時山路的距離,他騎馬來買隻是自己的日用品,可想山裏那時的生活方式是多麽的古代。
南池什麽都有賣,世界各大名牌運動服裝隨處可見。最廣泛可見的牌子是The North Face。在美國,人們把它當好東西穿。在這裏,你會隨時看到一老媽媽穿著The North Face的羽絨服,腫腫的在幹家務;或一小夥穿著The North Face的T-恤,油油地在造房子。
旅店裏還是隻有我一個客人。晚飯,聽了怕生的建議,點了個MIX的飯。“裏麵有Everything,”怕生對我點了最貴的飯有點興奮。飯端出來了,裏麵確實什麽都有,土豆,素菜,雞蛋還有牛肉等,真是Everything。當我咬肉時,才猛然醒悟,進了喜馬拉雅山是不能吃牛肉的。所有能馱東西的動物,在這裏都珍貴無比,除非它們老死,否則是決不會宰殺的。那小指甲大小的幾塊黑肉我實在咬不動,它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雖然我是很能吃怪食的,那晚我投降,那盤飯倒掉了。
我對明後天的天氣會轉晴很有信心,所以對照相機的電池和存儲片很是省用。聽說越往上走電池充電越貴,我把才用了兩天的電池,乘現在海拔不太高,請老板再充一下。老板把插進電線的時間記在小本子上,當衝電完成後再把時間記下,他們是按時間算錢的。
吃好飯,我們穿好雨衣,冒著大雨,去一個網吧發電子郵件。網吧裏明亮,整潔和寬敞是中國的那些網吧所遠遠不及的,還收費低廉。這再次證明了中國的農村比不過尼泊爾的。兩天來,第一次向外界發出信號,我這個人已進入喜馬拉雅山。當然也不忘記,叫朋友把那張機票錢退回來。
晚上鑽進被窩,又是聽著“滴滴嗒嗒”的雨聲,像是小時候江南家鄉的雨季,…很快入睡了。那晚還是不用打開我的睡袋,因為整個旅店還是隻我一個人住,被毯很多。直到整個行程結束,我的睡袋沒有用過一次。但請大家注意,這不表示下次可以不帶喲!
沙也布詩
2013/1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