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來了位不速之客

大約幾個星期以前，家裏忽然來了位不速之客，不僅堂而皇之地住了下來，大費周章地支床架屋，還準備著在這兒生下小寶寶。雖然看架勢這位不速之客把一切自理得有條不紊，倒是不勞我們費神，可我們每天出出進進卻總要格外小心謹慎，生怕打擾了他們，一不高興說不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呢。

 

我這裏說的，其實是一隻在我們新澤西這一帶常常能見到的被稱為“後院鳥”（backyard bird)的知更鳥，她在我們房前門廊外側的排水管和屋簷之間築起了一隻精巧的鳥巢。這是一隻很可愛的小鳥，她有一身漂亮的羽毛，腹部的紅橙色像一團火，格外耀眼，鳴叫聲婉轉清脆，惹人喜愛。剛開始，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鳥巢的存在，因為它處於門廊的外側，你不特意抬頭去看還真發現不了。隻是有一次，外出回來進門前把窩裏的鳥驚飛了，這才知道小鳥來家裏做客了。

 

從那以後，我們再要出來進去，就變得格外小心。比如，出去取郵件什麽的，就寧願繞道從另一邊的陽台門走；平時走出走進，就多從車庫進出。可是，有時外出回來還打算再出去，車子得停在外麵，也不得不走前門啊。那就隻能躡手躡腳，低著頭往門口靠近，絕不抬頭朝上看。如此這般，有時鳥兒大度些，呆在窩裏悄無聲息；有時還是驚叫著，飛到附近的樹上。常常，我們進到家門以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互相詢問：“是不是又把小鳥嚇跑了？”如果沒有嚇著，就很心安理得；如果嚇飛了，就像做錯了一件事似的；有時，則如實相告，“小鳥不在窩裏，大概出去找東西吃了吧”。

 

小鳥的到來，給我們帶來不少樂趣。上個周末，女兒隔了快一年之後第一次遠道回來看我們，我們也不忘興奮地跟她分享這件有趣的事情，同時叮囑她出門也得躡手躡腳，盡量不要打擾到這位小客人。女兒的男朋友來家裏，女兒同樣也要求他躡手躡腳來去。所以後來每次他臨走時，我們開門送客，這傻小子真的動作很誇張地躡手躡腳走過門廊，令人忍俊不禁。

 

這隻母鳥隻是偶爾會飛離鳥巢外出覓食，多數時間都是呆在窩裏一動不動，履行著孵化小鳥寶寶的職責。看著這座精巧的鳥巢，還有巢裏悠閑孵化幼鳥的母鳥，太太有一次大發感慨：“小鳥真是了不起，你看她把自己的家做得這麽精致，她是從哪兒學來的？” 還有一次，她竟然羨慕起小鳥來，感歎道：“做一隻小鳥一定很幸福，你看她不用上班，不用開會，多麽自由自在？”

 

功夫不負有心“鳥”，幾天之前，忽然聽到了從鳥巢裏傳出一陣陣雛鳥稚嫩的叫聲，悄悄地隔著窗戶玻璃看過去，大約三四隻小鳥正嘴巴向上，伸長脖頸，嗷嗷待哺的樣子。到底是三隻還是四隻，一直沒弄清，因為不敢湊過去看個究竟，怕嚇著它們呀。

 

這幾天母鳥變得格外忙碌，不時地要飛出去找小蟲子來喂雛鳥，真難為她了。願她們一家子在這裏過得愉快，要不了幾天雛鳥就可以羽翼漸豐，離開巢穴，飛往外麵的世界了。我們已經說好，即使她們離開了這個家，我們也不會去拆這座鳥巢，但願她們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再重新回來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