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七年(1793年)的上諭中提到:“生之者寡,食之者眾, 於閭閻生計誠有關係。若再因歲事屢豐,粒米狼戾,民情遊惰,田畝荒蕪,勢必至日食不繼,益形拮據。朕甚憂之。”
更多的人口的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是清政府必須優先滿足的。尤其是糧食,從康熙朝開始;就是施政的重中之重。饑餓的百姓無疑是帝國的安全的隱憂。
貧窮的廣大百姓篤信:“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多子多福”。即使在貧窮、饑餓的生活狀態下,還是不斷地生育子女。但窮人們更深層次的驅動力是:“養兒防老。”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隻要眾多子女中一人致富或顯貴,則全家都可以擺脫貧窮。今日的低收入家庭也持有同樣的邏輯,所謂越窮越生。眾人拾柴火焰高,中華大地上越來越響亮的新生兒的啼聲將帝國推向動亂的邊緣。盛世已經搖搖欲墜。
雄心萬丈的康熙雍正乾隆怎肯向勤勤懇懇地生兒育女的子民們低頭。他們“焦勞宵旰”地處理人口激增帶來的“民間穀價,有增無減”、貧民無地無以為生等巨大的社會問題。主要的措施如下。
一 鼓勵墾荒。
康雍乾盛世期間,全國開墾荒地超四十萬畝。康熙二十二年,收複台灣。閩、廣兩省隻人到台灣墾荒者眾多。雍正五年,允許各地無地之戶到雲貴開荒種田。乾隆五年,諭令:“各省生齒日繁,地不加廣,窮民資生無策。向聞邊省山多田少之區,其山頭地角,閑土尚多,或宜禾稼,或宜雜植”,“嗣後悉聽該地民夷墾種,免其升科,並嚴禁豪強首告爭奪,俾民有鼓舞之心,而野無荒蕪之壤。”乾隆三十八年,還鼓勵各地百姓入新疆開墾土地。“內地之民爭趨之,村落連屬,煙火相望,巷陌間牛馬成群,皮、角、氈、褐之所出,商賈輻輳。至於紹興之酒、昆腔之戲,莫不坌至”。“字號店鋪,鱗次櫛比,市街寬敞,人民雜輳”。內地漢人擁入蒙古地區,所謂口外謀生。乾隆甚至放鬆了對大清“龍興之地“的關禁。“盛京可耕之土甚多,畿輔山左,無業窮氓,挈侶至者,鹹耕藝安居,久之悉成土著,日積日多。雖於本地淳樸古風有礙,然太平日久,戶口繁孳,借此以養無數窮黎,故向有禁之之例,而未曾嚴飭也。”
二 推廣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
乾隆為解決糧食危機而大力推廣紅薯、玉米等高產作物。紅薯生命力強。耐幹旱,在水澇、鹽堿地區也能生長。最重要的是產量極高。在山東、直隸、陝西的大量種植,一時間解決了糧食危機。
玉米更是遍地開花。“延山漫穀,皆種玉米”,“土 人稱為六穀”,“舂煮為糧,無異米穀”,“特此為終歲之糧”。
三 是治理黃河、淮河等水災嚴重的河流。
疏浚河道、防災利農、保證漕運。清朝設有河道總督。康熙皇帝將治河作為與平“三藩”同等重要的國務大事。他曾講:“朕聽政以來,以三藩、河務、漕運為三大事,夙夜廑念,曾書而懸之宮中柱上,至今尚存。”乾隆皇帝曾告誡大臣們:“河工關係民命。” 康雍乾盛世期間,在治理水患方麵可以說是卓有成效。
但是以上種種無法根治人口飛速增長的壓力,更無法阻止土地兼並。下圖可以看出從康熙朝開始,清朝人口就是一路上揚、不可抑製。直到太平天國之亂,人口才在頂峰下降。也就是說白蓮教起義等就是小打小鬧、無法改變大局。
道光年間的舉人汪士鐸深有感觸,“天下人丁三十年加一倍”,“國家人浮於地者數倍” 。他痛心地指出:“人多之害,山頂已殖黍稷,江中已有洲田,苗洞已開深箐,猶不足養,天地之力窮矣;種植之法既精,糠核亦所吝惜,蔬果盡以助食,草木幾無孑遺,猶不足養,人事之權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