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北南
來源:飛揚軍事
關於人生的三種境界這一話題,應首推我國近代享有國際盛譽的著名學者、國學大師王國維的論述,他在發表於1908~1909年間的《人間詞話》中第二十六節這樣寫道:
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裏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此等語皆非大詞人不能道。然遽以此意解釋諸詞,恐晏、歐諸公所不許也。
大師用了宋代三首詞中的名句來詮釋人生的三種境界,可謂神來之筆。他在第一和第二境界中分別引用了,北宋著名文學家晏殊的《蝶戀花·檻菊愁煙蘭泣露》,北宋詞人柳永《鳳棲梧》詞中的佳句,而在第三境界中則引用的是南宋詞人辛棄疾《青玉案·元夕》詞裏的妙句。
這三首詞,是抒發男女離恨,春愁,幽獨,自憐,相思之情的。但是,所引用的名句的意境,卻精準地刻畫了人生的三種境界。在下猜想,如若晏、歐諸公在天有靈的話,應該會豎起大拇指給大師點個讚。
大師所說的三種人生境界,依在下的理解,簡而言之,立誌,此第一境界。求索,為第二境界。功成,是第三境界。
立誌:成大器者在人生初期,出於興趣使然,或者受家人、師尊的指引,抑或是響應祖國的召喚等,在心中確立了自己遠大的誌向,理想和目標。同時,其胸中也已了然:要實現自己樹立的理想和目標,這一路上,山高路遠,荊棘叢生,千難萬險。但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1910年秋天,16歲的毛澤東離開閉塞的韶山,前往離韶山五十裏的湘鄉縣立東山小學堂學習新學,走向外麵更廣闊的世界。這是他人生曆程中的第一個轉折。臨行前,他改寫了一首詩,夾在父親每天必看的帳簿裏:“孩兒立誌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毛澤東傳1983—1949》,金衝及主編, 中央文獻出版社,1996年第1版,第8頁)
古語雲:"詩以言誌"。由此可見,年少的毛澤東為了要實現自己的誌向,決心之大,連生死問題也考慮過了。
求索:從古到今,成大事者在實現自己理想和目標的過程中,無一例外,都是要曆經磨難的。如果沒有堅韌不拔的毅力,艱苦卓絕的努力,百折不回,始終不渝,是難以成大事的。“世上無難事,隻要肯登攀。”
舉世聞名的美國電學家、科學家和發明家愛迪生(Thomas Alva Edison),擁有眾多知名重要的發明專利超過2000項。他曾說過:“天才就是1%的靈感加上99%的汗水,相應地,天才常常是那些做好了所有功課的有天賦的人。”
中國小麥育種專家李振聲,通過牧草和小麥的“遠緣雜交”,經曆20年之久的培育,成功地育出抗小麥條鏽病的“小偃6號”的曲折經曆,可謂愛迪生上述說法的一個範例。不過在這個範例中,除了李振聲本人的靈感,及其研究團隊的鍥而不舍, 還有“老天開眼”的幸運吧(在下的看法)。
“以興趣始,以毅力終”,李振聲推崇顧炎武的這句名言。1951年,李振聲從山東農學院畢業,在北京從事種植牧草改良土壤的研究,曾經收集種植800多種牧草,對牧草有一定研究,這為他以後“從野草中尋找靈感”打下了基礎。
1956年,李振聲被調往西北農業生物研究所工作,恰巧碰上了小麥條鏽病大流行,導致小麥減產20%~30%,整個黃河流域就減產100多億斤。在這種情況下,李振聲提出通過“遠緣雜交”——即以親緣關係很遠的兩種植物雜交,將草的抗病基因轉移給小麥,選育持久性抗病小麥品種的設想,並開展了這項研究。
李振聲說,根據小麥的曆史,他也就自然產生了另一種想法,“普通小麥在人類的照料下成長了5000年,而野草完全接受大自然的選擇,不會像小麥那樣嬌生慣養。我們是否可以嚐試把野草頑強的抗病基因加入到小麥裏麵去?”
於是,李振聲的課題組從數百種牧草中選出了12種牧草和小麥做雜交,其中成功了三種,從培育出的後代來看,以長穗偃麥草做雜交最好,所以這以後就集中來做長穗偃麥草,這樣一做就做了20年。
有心人,天不負。1964年,小麥成熟前連續40天陰雨,到6月14日天氣突然暴晴,一天的功夫,幾乎所有的小麥都青幹了。1000多份雜種中除小偃6號的祖父小偃55-6和長穗偃麥草之外,其他的全部青幹了,而小偃55-6仍保持著金黃顏色。
“這是一個十分難得的材料,我們抓住這個材料又經過兩次雜交,育成了一個具有相對持久的抗病性(作為陝西省小麥骨幹品種長達15年以上)、高產、穩產、優質的小麥新品種——小偃6號。”
經過20多年時間的培育,小偃6號終於獲得成功,到80年代末,它在1.5億畝土地上種植,使小麥產量增產60億斤。如今,小偃6號經過進一步雜交培育,它的“直係”後代已經有53個品種,均被推廣種植。(《李振聲,從野草中尋找靈感》,方玄昌,《中國新聞周刊》2007年08期)
功成:應當是在量變到質變的那一刻。當李振聲在進行“長穗偃麥草與小麥”雜交育種8年後的1964年,在奇特天氣的變化下,看到1000多份雜種小麥都青幹了,而隻有小偃55-6仍保持著金黃顏色的時候,相信他有了“眾裏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切身感受。
1969年1月開始,屠呦呦領導課題組從係統收集整理曆代醫籍、本草、民間方藥入手,在收集2000餘方藥基礎上,編寫了640種藥物為主的《抗瘧單驗方集》,對其中的200多種中藥開展實驗研究,曆經380多次失敗,1971年發現中藥青蒿乙醚提取物的中性部分對瘧原蟲有100%抑製率。
1972年,屠呦呦和她的同事在青蒿中提取到了一種分子式為C15H22O5的無色結晶體,一種熔點為156℃~157℃的活性成份——青蒿素。青蒿素為一具有“高效、速效、低毒”優點的新結構類型抗瘧藥,對各型瘧疾特別是抗性瘧有特效。那時,屠呦呦及其團隊成員,也一定有了王維國大師所描述的第三境界的喜悅。
當愛迪生於1879年10月22日點燃了第一盞真正有廣泛實用價值的電燈後,為了延長燈絲的壽命,他又重新試驗,大約試用了6000多種纖維材料,才找到了新的發光體——日本竹絲,可持續1000多小時,達到了耐用的目的,從而達到他的登峰造極的成就的那一時刻,他一定也有了心理學上所謂的“高峰體驗”。
無可否認,功成,自然就會名就,也會帶來相應的利益和待遇。2006年2月27日,有"當代後稷"和"中國小麥遠緣雜交之父"之稱的中科院院士李振聲,榮獲了唯一的國家最高科技獎,獲得了500萬人民幣獎金。
2015年10月5日,瑞典卡羅琳醫學院在斯德哥爾摩宣布,中國女藥學家、中國中醫科學院中藥研究所首席研究員屠呦呦獲2015年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獎金46萬美元(折合人民幣約292萬元)。這是中國科學家因為在中國本土進行的科學研究而首次獲諾貝爾科學獎,是中國醫學界迄今為止獲得的最高獎項。理由為她發現了青蒿素,這種藥品可以有效降低瘧疾患者的死亡率。
但是,無論是李振聲,還是屠呦呦,在他(她)們立誌、求索的過程中,應該不會想到能得到這樣至高的榮譽和獎勵,初衷隻是為了解決國家的大難題,為祖國盡力,以不負組織的信任和自己的生平所學而已。
無獨有偶,唐代高僧吉州青原惟信禪師,也對佛家的三種境界有一番絕妙的高論。有一日上堂雲:“老僧三十年前未參禪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及至後來,親見知識,有個入處。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今得個休歇處,依前見山隻是山,見水隻是水。大眾,這三般見解,是同是別?有人緇素得出,許汝親見老僧。”(《五燈會元》第十七卷)
在下理解,此三境界為:俗人,入道,成佛。
俗人:禪師未參禪時,未入佛門為俗人,或剛入佛門尚無道行,無所求索,心閑情逸,於是遊山玩水,見山是山,見水是水。
入道:後來某日,禪師聽道,忽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撥開迷霧,初見清涼。猶如孫悟空當年的經曆差不多。孫猴子到靈台方寸山拜菩提祖師為師,修行七年後,一日,聽祖師開講大道,聽到妙音處,喜得他抓耳撓腮,眉花眼笑,忍不住手之舞之,足之蹈之。
從此以後,禪師一門心思在參禪悟道,無暇他顧。即便是在遊山玩水時,腦子裏仍在參禪悟道,於青山綠水,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所以謂“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成佛:終有一日,禪師豁然貫通,明心見性,頓悟真理,達到超凡脫俗的境界等。“道本無事人,佛是平常心”。此時,禪師無事一身輕,方得休歇處,於是如從前一樣,“見山隻是山,見水隻是水”。
按禪師的許諾,無論是俗人還是僧徒,理解了他的禪語,應該允許見他一麵。這隻能是在夢中了。
2016年3月17日晚22時(初稿)
荷東
謀生,諧而好辯,自詡:口若蓮花開一朵,舌似利劍斬幾人,憑三寸不爛之舌,縱橫鄉裏,鮮有對手。生欲尋辯才一見高下而不得,悵然而歌,歌曰:唇槍舌劍兮鬥誌昂,安得敵手兮過一場,渺餘懷兮頗彷徨。唏噓彷徨再三,不覺昏昏欲睡,見一屋宇,門上高懸一匾,上書三個大字:不堪堂。門邊有一聯:釋教道教基督教三教門徒;另一邊有一塊板,留空,貼一張紙條:求下聯。生素好對對子,遂入,見三男一女。見生至,三男相顧冷笑,女的上前問道:“有何公幹?”生答:“對聯。”女曰:“來者不善,勝了也不光彩。”生莫名其妙,“何出此言?我來此應對而已,別無他意。”“那就對吧。”生大為掃興,暗忖:“此婦何人,如此無禮。掃我雅興,竟然連聲道歉也沒有。”三男中一老者見狀,上前介紹,“此荷東同誌也。”
荷東,道號池中耦,幾壇左袒第一女幹將,網絡打手,專事對觀點不同者進行人身攻擊。壇中但有有網友疑似右袒,荷東二話不說,立馬上前猜測其ID、質疑其立場、扣反華帽子、掄大棒、扔臭雞蛋、乃至惡語傷人,辱及父母。每日幾壇紛爭,打響第一槍者,非此婦莫屬,槍響隨即如過河卒子,猛衝猛打,一往直前。
荷東為左軍急先鋒,名聲在外。勇則勇矣,無謀。
據荷東自述,荷東祖上乃破落地主,父背叛家門投共,謀得一官半職,連趙家奴的資格都夠不上,荷東卻儼然以紅二代自居,口口聲聲“我們打的江山,我們不坐誰坐。不喜歡盡管離開,沒人攔著。”網友問,“為何放著江山不坐跑來美國?”荷東傲然答,“我們這樣的科技人才不來,難道讓偷渡的來嗎?”“為何學成不歸?”“國家有政策鼓勵學成留下。”“請問國家哪條政策鼓勵學成留美不歸?”荷東啞口。網友又問,“如此愛華,為何加入美籍?”荷東顧左右而言他,“護照在身,隨時準備開溜。”“入籍宣誓不算數啦?”荷東無言以對。荷東時常擺出一副高幹子女的架勢,自以為名門之後,惟其言論談吐,粗俗不堪,無論出身如何,展示人前的都是缺少家教的嘴臉。
政治潑婦,行事愚蠢凶悍,麵目猙獰可憎,網友曬笑:此河東吼也,有婦如此,夫複何求。
適逢城頭有人發帖,荷東聞之,抄大棒即欲奔出大戰。生見狀責之曰: “卿雖非佳人,為良家婦女不難,奈何甘心做賊。神明在上,得無羞乎?”生本以為荷東會勃然大怒,破口大罵,不料荷東聞言泣下兩行,掩麵轉入後堂。旋即,後堂傳來荷東歌一曲,其聲甚哀,其詞淒苦。歌曰:
粒粒白蓮子,結伴長相守。焉知心中苦,欲語難開口。我本池中藕,常與泥為友。泥念我無心,我不嫌泥醜。
生聽罷,唏噓不已,一時想到少時看電影《徐秋影案件》中女特務徐秋影的哀歎:“我是一顆不幸的種子,孕育著不能開花結果的痛苦。” 荷東不願為蓮出淤泥而不染,與淤泥為伍同流合汙,原來有難言之隱。妾本無心,事出無奈。
充當打手幫凶固然可惡,事出有因,作惡可恨,被迫堪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