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飛的笨鳥

講文明,講禮貌,愛藝術,談幽默
(個人版權未經許可請勿轉載複製)
個人資料
越吃越蒙山人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這樣的民族性就別民主了吧

(2016-11-02 06:40:49) 下一個

 

我對北美華人在大選中的心態做粗淺分析時,認為傳統中國文化的辭典中,並不包含利他主義這一關乎道德品行的詞匯。有網友對此提出了異議,問我得此結論是否有令人信服的依據。這質疑雖然不溫不火,但還是透出一股深諳國學倫理的老道。招式遞過來了,要化解回複並不是那麽簡單,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很沉重的題目。

 

從字麵定義上看,我說的應該沒錯,利他主義(Altruism) 這詞是出自十八世紀一個法國哲人對一種善行的詮釋,當時是做為自我主義的反義詞被創造引用的,如果用一一對應那樣精準狹義的比較標準,在中國傳統文化推崇讚賞的美德名詞中,確實不曾出現過相同的詞匯。但是如果腦筋靈活一點,細細地梳理一下先賢先聖們的思路說辭,相近意思的表達卻是不少。所謂利他主義,按我的理解,籠統地說是對他人福祉關心和實施的體現,是一種主觀上願意犧牲自我利益而給別人帶來恩惠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準則。許多社會文化發展過程中,都有不同層次的互惠利他信念一路傳承下來。在這其中,中國也不例外,幾千年的時間裏,循循善誘地告誡世人要大公無私善待他人的名言警句從來都是不絕於耳。從孔孟的四海之內皆兄弟,仁者愛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到佛門教義裏麵的廣結善緣普渡眾生;以及後來毛澤東號召的毫不利己專門利人,要鬥私批修等等,說起來都是深明大義苦口婆心。可如果正義總是得不到伸張,善良總是得不到回報,在這樣的環境裏待久了,真正被大眾信服並遵奉成為生活信條的,恐怕還是生物本能最容易接受的另外一種生存哲理,比如像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類的。因此,從這個角度講,利他主義基本不是中國文化中的一種具有民族特質的理念。

 

說它不是中華傳統文化的基本要義,並不是說著千百年來中國人都是小肚雞腸,從來沒幹過為著他人著想的事情。這不用窮舉法,隨便一拍腦門就能想出幾個實例來,比如說在古代,至少為朋友兩肋插刀這種與江湖義氣相關的奇聞軼事就不少。明朝的施耐庵還以此為主線寫了一部《水滸》,那裏邊刻畫出來的及時雨又不愛美色又不貪錢財,隻是一副熱心腸到處對兄弟們施舍愛心,端的是一位好哥哥。在現代,最為知名的就是甘當革命傻子的雷鋒,天生的好品德就愛到處助人為樂。但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利他博愛,梁山好漢們隻會對自己那個小圈子裏入了夥的哥兒們出手相助,對於圈子之外的,不管你是官家還是百姓,常常是不說二話,掄起板斧就把腦袋齊刷刷削下來一片。至於說雷鋒,其實也不是真傻,他隻對自己人像春天般地溫暖,碰上階級敵人就像冬天般冷酷無情了。由此看出,中國人的關愛情懷一般隻是延伸到自己所屬的那個族類(in-group),族群之外,充斥得更多的是冷漠和敵意。

 

幾年前發生在廣東佛山的小悅悅事件,讓人們震驚地看到冷漠走到極致時的人性泯滅。年僅兩歲的女童小悅悅被車撞倒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第一輛肇事汽車撞到人後稍有停留便駛離現場,此後又有一輛汽車從躺倒的小孩身上碾壓而過。路旁正在營業的商家和由此路過的18位行人繞行邁過,沒有一個人出手施救。直到一位五十多歲的拾荒婦女看見,才將小悅悅抱到路旁,由於傷勢過重,孩子終於不治,這場悲劇被報道出來後,在國內國外都掀起了軒然大波。當時有官方媒體在斥責冷漠的同時,把這種道德的淪喪歸罪於對中華傳統美德的背離,可實際上中國人對生命的冷漠,好像恰恰是出自對傳統文化的心理傳承。

 

一七九二年,英國外交官Jhon Barrows 在他寫的書《Travel in China》中描述了在京杭大運河一個翻船事故現場所見到的情景。他難以置信地寫道,周圍那麽多船沒有一個上前去營救一群落水的人,他們是在大運河邊上撞上一個壞了的船落入水中的。當時眼見一條船上的一個男子試圖撈上漂在水上的一頂帽子,那顯然是屬於一個即將被淹死的人的。

 

美國傳教士Arthur Judson Brown, 在一九一二年年出版的名為《辛亥革命》的書中,記載了有位派克先生,在去煙台旅行的途中所遇到的經曆。這位在中國生活了幾十年的中國通傳教士,看到一個垂死的人倒在街邊,那是一條繁忙熱鬧的大街,上百個中國人經過這個躺到的可憐人身邊,根本沒有一個人停下來提供幫助或表示同情。那個垂死的人麵無表情地熬過他生命的最後時刻,獨自體驗最後的痛苦。他瞪大眼睛躺著,身體慢慢變僵,冷漠的人群對此視而不見。24小時過後,他還躺在原地,死亡的麵孔朝向沉默的天空。大街上的人們依舊熙熙攘攘地經過,照樣若無其事地做著買賣,高聲談笑,對近在眼前的人生悲劇無動於衷。 接下來,作者還講了他自己經曆的另一個事情;他說,我在青州府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同樣的事情,街麵上躺著一個女人在不停的扭動,我想走上去幫忙。周圍的人急忙警告我,製止我的行為,他們說如果我沒經人要求就去碰她,與這個女人相關的人會抓住我,要我為她的死亡負責,很可能會要求巨額賠償。

 

同情心同理心隻有在宗親族群麵前才能激活可能是一種生物本能,社會文化隻是起到了弘揚或抑製的作用。心理學家做過這樣一個很說明問題的實驗。他們讓白人看一隻白人的手被針紮的錄像,不出所料,觀察者的反應是大腦中相應區域的鏡像神經元點火激活。但當同樣的人看到一隻黑膚色的手被針紮時,隻有很少甚至沒有神經元啟動同情的反應。有趣的是,當一隻被染成紫色的手被紮時,相應的神經元又不由自主地被激活了。對黑膚色不起反應的測試現象,反映出應試者意識到被紮的對象屬於另一族群。對不同組成的應試人群所做的大量重複測試都得到相同的發現。設想一下,如果我們讓一位華裔人士做為觀察應試者,那麽得到的結論可能是,當亞裔膚色和白人膚色的手掌被紮時,他的鏡像神經元會被激活,而別的膚色不會引起同情反應,我知道這種推測肯定會招致拍磚訓斥,但我相信,至少對生活在北美的許多華人來說,測試結果一定會是這樣的。

 

骨子裏留有傳統中國文化中對他人冷漠印記的海外華人,別看在擁護若現若離的既得利益時能烏合成一股勢力,能把自己的口號拋向天空,但到了真正生死悠關的當口,那些心底懦弱又善做利己算計的聰明人未必會為了他人的利益去舍生取義的,即便那些他人與自己本屬同一族種。就像是八十年前南京大屠殺時發生過的悲憤場景,幾百名年輕力壯的中國士兵被六七個日本鬼子押赴刑場,像是一群癡呆的鵝等待宰殺,沒有人願意率先抗爭,犧牲自己去給他人創造解救機會。自私意識吞噬了互惠求生的本能,在這點上,我們進化到二十世紀的人類可能還不如森林中的猴子,當一隻蹲在樹枝上遊戲玩耍的靈猴,突然發現悄然接近的花斑獵豹時,它會本能地向族群發出預警尖叫,盡管很多時候這種叫聲會招致捕食者更加迅猛地循聲而至,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這次群情激憤的美國大選,讓我們對自身擺脫不掉的民族性有了一次近距離放大觀察的機會。看著這麽多令人震驚的罔顧事實傳播謬誤宣泄仇恨敵視謾罵,我雖內心糾結但也仿佛初悟,也許他們說的真有道理: 隻有共產黨才能治中國。

[ 打印 ]
閱讀 ()評論 (27)
評論
tina0 回複 悄悄話 中國人還沒學會尊重,但這也不能全怪國人。中國直到今天,社會生活中,‘尊重’都沒有任何地位。根本原因是它的政治製度,是建立在人治的基礎之上,當然不存在尊重。而這個政治製度又統治著中國社會。 在中國生活了幾十年的人,背負著這種社會的烙印,就算到了西方國家,骨子深處,也是不容易洗盡的。
luck86 回複 悄悄話 這篇文章在平時讀來,有些道理,但在大選前夕出來,就有說不出來的味道了。筆者有點五十步笑一百步之嫌。本來,選誰不選誰,每個選民都應有自己獨立的判斷,不應有道德綁架。再著,很少有人會對自己的民族如此妄自非薄。
越吃越蒙山人 回複 悄悄話 謝謝大家的留言。在文明年代參與民主活動的基本素質是尊重不同觀點的表達,詆毀和謾罵不是心智就是品德方麵還有待自我完善。當然我希望在此留言的都是心地純正的人,說話過頭不過是暫時的對民主活動的過分投入。和為貴,求同存異為上。
不言有罪 回複 悄悄話 瞧瞧那個猥瑣蠻氣急敗壞的小樣就好笑。
去看看那篇汪東興揭毛的文章後麵的留言吧。
不過,看時把救心丸帶好。氣死了可別怪他人。
cofilin 回複 悄悄話 AtKL 發表評論於 2016-11-05 17:52:33
其實,所謂的民主就是一種變相的、不流血的革命,是一部分人為了改變現有社會製度和法規所打出的旗號。於是乎,同性戀、犯罪分子、社會寄生蟲、等等、等等,都可以明目張膽地、大張旗鼓地湧上街頭,為他們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發出變革之訴求。
的確,社會製度和法規不會一夜間改變和顛覆。但是那個經曆了多少年的血雨腥風而逐漸形成的社會文明以及其所製定的法理、法規,如今正在被那些社會蛀蟲們以所謂民主的名義而改變。醒醒吧,善良的朋友們,回想以下今年初的英國脫歐公投,還有台灣的總統大選,它們都發生了什麽?再看看今天美國正在舉行的大選,它有會是什麽結果?
正是因為看到了當今歐美“民主”的走向,我由一個民主的支持者變成了一個堅定的反對者!我如今真的看好我的祖國,她將向著並且正在向著光明闊步前行。
-----------------------
對你的言論我覺得很不可理解,"同性戀、犯罪分子、社會寄生蟲、等等、等等,都可以明目張膽地、大張旗鼓地湧上街頭,為他們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發出變革之訴求。" 這些人怎麽就不能大張旗鼓的湧上街頭,表達他們的訴求了?你懷念襠媽我可以理解。
cofilin 回複 悄悄話 是的,治理這種國家不能隻靠胡蘿卜,而是再加大棒,再加蠻橫流氓的方式。彼此彼此,這種辦法就在這個國家行得通。不用講太多道理
也來湊熱鬧 回複 悄悄話 作者說得有點道理,看看台灣和香港,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
1goalwonders 回複 悄悄話 don't worry China, ur motherland in the past, ur concerned issue isn't ur business......
don't show off how wise/generous/considerate u r.....bullshit!!!
u, American/Canadian/...just enjoy democracy in those of Caucasian built countries....

blessing!!!
留連 回複 悄悄話 標題都不對!民主政治的根本在於自利原則。每個投票權都是自利結果。所以符合大多數自利結果就是民主結果。糾他主義就是沒頭腦,人雲亦雲者。如共產主義者。慈善因民至根本兩回事。再者,中國人二千年前就有慈善家了。
Wiserman 回複 悄悄話 不言有罪,出口惡毒,
伺機鞭毛,喪盡天良,閻羅在候。
夢遊情傷 回複 悄悄話 百姓都是為生存而忙碌著,根本無法顧及其他人的苦難,因為多數人其實都在不同的苦難之中。中國的淪落從宣揚孔孟之道開始。其實先祖還是很有道德修養的。
AtKL 回複 悄悄話 其實,所謂的民主就是一種變相的、不流血的革命,是一部分人為了改變現有社會製度和法規所打出的旗號。於是乎,同性戀、犯罪分子、社會寄生蟲、等等、等等,都可以明目張膽地、大張旗鼓地湧上街頭,為他們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發出變革之訴求。
的確,社會製度和法規不會一夜間改變和顛覆。但是那個經曆了多少年的血雨腥風而逐漸形成的社會文明以及其所製定的法理、法規,如今正在被那些社會蛀蟲們以所謂民主的名義而改變。醒醒吧,善良的朋友們,回想以下今年初的英國脫歐公投,還有台灣的總統大選,它們都發生了什麽?再看看今天美國正在舉行的大選,它有會是什麽結果?
正是因為看到了當今歐美“民主”的走向,我由一個民主的支持者變成了一個堅定的反對者!我如今真的看好我的祖國,她將向著並且正在向著光明闊步前行。
az4591 回複 悄悄話 嗨, 天下人都一樣, 特別是這一點。
注冊很麻煩 回複 悄悄話 民主隻能在有高度素質的人類中進行,否則就會出現文革!
不言有罪 回複 悄悄話 不要泄氣。寄希望於華二代華三代。華一代在毛匪文化中形成了價值觀,本性難改了。
晴天好啊 回複 悄悄話 說的好像西方人有利他主義一樣。 西方人除了到當地殖民和虐殺不服從者,哪來的利他。
要說道德,西方更沒有基本的道德觀,完全是一個沒有羞恥的社會。
推論:作者很大可能是一個被西方宗教洗腦的人。
maxrensh 回複 悄悄話 民族性是可以改變的。譬如日本,在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前是一個狂熱的好戰民族。但在戰後經過三五十年的改造,現在的日本可以說是最愛好和平的民族。中國人最大的問題是沒有秩序觀和不尊重生命。但我覺得隻要全民族下定決心,還是可以通過一兩代人來進行改造的
牧野靜弓 回複 悄悄話 農夫和蛇的故事已經發生在歐洲,女的被移民強奸了自己沒有報警,此女的朋友報警後警察調查。為此此女向強奸犯說: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將要發生在美國,如果希拉裏當選的話!
Armweak 回複 悄悄話 就別王顧左右而言它了吧,出於什麽樣的動機寫這文章? 據俺觀察,那些從六四中國逃出來的;嘴上“民主”不離口的;一進美國就開始“吃”美國的人,多半不喜歡川普。

看看那些在川普集會上熙熙攘攘、綿延數裏的激情支持者是些什麽人,就知道作者在信口雌黃。是這些激情支持者的祖先、而不是非法移民把這塊土地建設成現代世界上最偉大的國家。自美國建國開始,正是有這些曆盡千難萬險的移民在,美國的民主延續了近三百年!

從支持川普的華裔美國人身上,俺看到了當年這塊土地上第一批歐洲移民的影子。三四百年前的歐洲移民坐著“五月花”漂流來此地開拓這塊處女地,三四十年前,中國大陸移民拎著著兩個皮箱來到這塊土地上打天下。他們是如此的相似!

linmiu 回複 悄悄話 我有時想,是否可以倒過來,如果把權力還給人民,也許民族性就改觀了,從心理學上講順序應是這樣。
有一句話:有什麽樣的政府就有什麽樣的人民,有什麽樣的人民就有什麽樣的政府,相輔相成,互為因果。
dong140 回複 悄悄話 好文章
童謠 回複 悄悄話 深刻的觀察+1。
“看著這麽多令人震驚的罔顧事實傳播謬誤宣泄仇恨敵視謾罵,我雖內心糾結但也仿佛初悟,可能他們說得真有道理: 隻有共產黨才能治中國。”
大號螞蟻 回複 悄悄話 最看不上你這種人。糠他人之慨,宰賣爺錢心不疼。套用你的路子,前不久不是批評中國人的三大毛病。其中借錢不還好到處說人壞話的就是你這樣的。你才是繼承了中國“經典”的人。
雲本無心 回複 悄悄話 不對的。群居動物都很利它。你對你的孩子就十個分利它。
不言有罪 回複 悄悄話 說得是。我也觀察到,有些華人反對非法移民,是因為當初自己合法移民時吃夠了苦頭,不能容忍那些沒有吃一樣苦頭的非法移民。按理,自己吃苦了,應該努力去減少別人的痛苦。可國人是樂見別人受苦受難,自己千萬不能吃虧。
J_man 回複 悄悄話 利他有兩種,一種是基本的本能,低層次的利他,出於憐憫和移情(empathy)。這個多數中國人也有,隻不過很多時候被“笑人無,恨人有”、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等等發源於個體自身悲慘人生的反人類情懷所壓製住了(原因可以寫篇長文)。

另外一種是高層次智慧型利他,出於利己的利他(暫時利他長久利己利他),有更高社會性目的的利他,出於對遊戲規則的尊重引出的利他等等。這種利他是需要文化和知識的支撐的。

是否能發展成智慧型利他的社會,除了上麵兩條,還有就是老生常談的製度問題。民主製度有最大的可能性讓有智慧的利他者上位,而不是相反。好的法律製度能讓利他者得到充分的尊重而不是收到迫害,穩定和公正的法律係統,也能夠讓追逐長遠的社會和諧和個人收益的智慧型利他有立足之地。
文以止戈 回複 悄悄話 深刻的觀察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