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路

 

一年一度的回國探親之旅今日啟程。早早吃完午餐，興衝衝地跑到機場，誰知一盆冷水迎頭潑下，飛機晚點三個小時。幸好送機的老公沒走。發了行李，兩個人出了機場，找地方消磨這多出來的三個小時。

根本沒有心情逛舊金山，隻好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登機後發現我的座位夾在兩個印度人之間，右邊印度大叔，左邊印度帥哥，一路相安無事。可是等到用餐時卻令我苦不堪言，因為那濃烈的咖喱味自左右兩麵襲來，熏得我的胃腸翻江倒海，差點吐了出來。平時我們全家都喜歡印度餐，隔三差五就要光顧印度餐館。可是此時在飛機上印度餐的氣味實在讓我望而生畏。

好不容易捱到北京，我捏著紙袋下飛機以防萬一。出關處大排長龍，由於飛機晚點，轉機的旅客都被延誤了，在轉簽處聚集了大量遊客。回國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是要有足夠的耐心，凡事都要等待。一群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飛機，早已疲憊不堪的旅客在等了一個小時以後終於失去了耐心，有人開始抱怨，有人開始夾塞。中國航空公司的辦事效率實在不敢恭維。他們慢條斯理地工作著，對焦急的旅客沒有絲毫的同情，再有修養的人也很難Hold 住，我自覺是一個淡定之人，此時也Hold 不住了，中國的人口密度和辦事效率真的很難讓人淡定。等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辦完了轉機手續，然後開始等待大巴去酒店，又是半個多小時。在淩晨一點半住進了酒店，四點半起來吃了一頓還算豐盛的自助餐，五點二十開始出發去機場。一共在酒店停了三個多小時。

從來沒有機會迎接北京的早晨，這時天剛蒙蒙亮，街道上已經車來人往。自行車，摩托車，三輪車，大巴車同在一個車道上行駛，大家互不相讓，大有一種我是流氓我怕誰的氣勢。我想起這麽早的人大都生活在“北京折疊”的第三空間。朦朧中我仿佛看見生活在第二空間的人還在熟睡中。生活在第一空間的很多人徹夜不眠。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涼的略帶一絲潮濕的空氣，沒有霧霾，可能是拜峰會所賜。不過這次飛機晚點可能也是峰會所賜。

淩晨五點半，我再一次來到北京機場，下了大巴，回首望去，灰色的天邊，一抹朝霞映紅了半邊天。不禁讓我想起了李雙江的《北京的早晨》這首歌，“燦爛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北京，莊嚴的樂曲報導著祖國的黎明”。七十年代初，無數個早晨我都被這個歌聲喚醒，嘹亮的音符伴著晨光，跳躍著從小小的氣窗外漂進來。這個旋律曾經激蕩著我幼小的心靈，喚起我對北京的無限憧憬。

如今我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我留下的隻是匆匆一瞥。朝霞下麵的人們對這樣的景致熟視無睹，因為他們要低著頭討生活，他們無暇抬頭欣賞這些與生活不相幹的景色，即使它們再美，也絲毫改變不了自己的生活狀態。

再次回望了一眼北京，我轉身走進了機場，繼續完成我的回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