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這個臭名詞,簡直就是對我們這一代人的“恥辱”之詞。現在居然還有些人,還莫名其妙把它作為浪漫生涯來歌頌?當然,為了迎合某種潮流,歌頌與反思,都有各自的理由。
這段話是否準確,值得探討。
由此我想起了最近一段時間(至少是十八大以後),不少有知青經曆的朋友不斷放出話語——
如:現在中央常委中有4人曾經有知青的經曆;
如:現在的205名中央委員中,有65人曾經有知青經曆;
如:如今的各地當政的有許多人曾經是知青;曾經在那裏插隊或者是那個兵團的。等等。
似乎現在進入到了知青時代了?
從年齡上來講,當年曾經的知青現在確實是到了“掌權”的時候了。這是自然現象而已,不足為奇!我們國家各級幹部都有年齡的規定與限製,再過幾年這代人都會退下來。周而複始,如此循環。
從個人經曆來講,如今曾經的知青能夠在上述行列裏繼續當官的人,有自身的努力、機遇等因素。仔細算算,把全國依舊在省部級崗位以上繼續幹活的“知青”加起來,在1600萬知青中占了極少極少的比例。對於99%的曾經的知青來說,都是普通的人,是普通的“臣民”。從這個意義上講,幸運兒們隻是個例。如今這些極個別的人的“成功”,不能代表全部知青。根本沒有必要與“知青”兩個字聯係起來。知青隻是一個曆史的名詞,一段經曆的符號。如今這些有知青經曆的幸運兒能夠脫穎而出,站在了某個領導崗位,或者是一個社會名流與成功人士,這是他們多年努力的一種回報。如果刻意把這段經曆與成功掛上鉤,以此來為那段苦不堪言的上山下鄉進行“無悔”的辯解,是不是有點自慰?這些幸運兒的成功,與普通知青有何相幹呢?
對於當年的上山下鄉究竟如何評介,就像現在對於“文革”的評介一樣,爭議很大。各人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我讚同謝祥京在《一位老知青的自白》的這段話——
以我的估計,至少80%知青並非自願,而是“被迫”。我隻能表達自己的“深悔”。我們知青群體有無悔的也有深悔的。我的看法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無悔這是你的權利,但是我們也可以有悔。我認為不管“深悔”也好“無悔”也罷,最終得看這場上山下鄉運動對國家對曆史對知青本人的作用與意義。上山下鄉運動逆曆史潮流,將城市知青國家發展最寶貴的人才資源逆向送到農村、山區,退回原始勞作,掄十七世紀大鎬、淌十八世紀大汗,與科技化、知識化完全悖反,國家人才接續嚴重斷撚。至於對知青本人,朝著生活環境、發展條件低於原起點的城市走去,當年那個慘勁就別說了。我們這一代盡走在曆史的凹陷處——長身體時沒吃的、要讀書時下鄉了、要文憑時下崗了、要看病時醫改了、要買房時沒錢了。但就有這麽一批老知青無視這一基本事實,硬要“無悔”,奈何?隻能說他們是被赤潮徹底毀掉的一代,被騙了還替人家數錢。也許他們對青春歲月有一股懷舊情緒,不願自我否定,但評史不可能根據個人感情,得根據事實與數據。
我們曾經是知青,已經過去多年了。如今都老了,都開始在安度晚年了。絕大多數都是“普通知青”。那麽什麽是普通知青呢?這使我想起了中國社科院研究員、《中國知青史》的作者劉小萌在《不要美化上山下鄉》一文中指出的——
“現在城市的底層,被邊緣化的貧民,很多都是當年的知青。前幾天看到知青作家梁曉聲有個談話,他說85%的知青處在社會底層。落入底層的原因當然有多種,有的原本就是工農子女,家境差、文化水平低,又沒有可以利用的社會關係,他們在農村呆的時間較長,後來沒能升入大學;再有就是他們的家庭出身不好。所以我覺得不能忘記這些人。他們落到今日的境地,當初政策的製定者要負很大責任”。
這就是我們要關注的“普通知青”!
於是就有人大代表提議:要補償這些人!(前幾年。今年還沒有看見)
江蘇社會文化研究學者、揚州老知青研究會秘書長王家林寫了一篇《中國知青養老問題的若幹思考》。他認為,知青作為今日中國老年社會的一個龐大群體,在當今的社會發展的進程中麵臨的問題更多,情況也更為複雜,急待政府和社會各方給予關注和支持。據有關專家統計:中國60歲至70年老年人中,曾經上山下鄉的知青占到70%左右。在職工下崗失業中知青占75%左右。21世紀初至今退休的老年人中,曾經上山下鄉的知青占三分之二。現實的情況是知青老人中的絕大多數處於社會的最低層,退休金低,僅夠維持自身生活,若患病或需要護理,就會捉襟見肘,無力承擔,陷入窘困境地。
王家林在知靑養老調查結果綜合分析得出的結論是知青晚年貧困戶占絕大多數;富裕戶少,有的因病致貧;知青家庭空巢現象普遍;知青貧富與文化高低相應;知青養老困境麵臨著養老主體缺位、養老政策缺位(養老保險替代率過高、社會保險金繳費率過高、繳納社保金、領取養老金實行雙軌製)、養老資金缺位、養老資源缺少、貧畗差距過大等等。
可見,在60至70歲的人群中曾經的知青占了很大的比例。如今存在的這些問題是一個社會問題。如何解決這類人的問題,是一項迫在眉睫的事情。時間不會很多了。我想,在最高層麵的7個常委中的4個有知青經曆的人不會不知道吧。但是,現在拿這些幸運兒為例來說事,沾沾自喜,似乎“知青”兩個光榮起來了,絕對有點自欺欺人的感覺。我們沒有必要去刻意強調這些占了極少比例的幸運兒,因為他們今天在處理和解決國家大事的時候,絕對不會出台一個專門為知青謀取福祉的政策。這個道理很簡單:曾經的知青不是一個階層。幾十年過去了,這代人已經分化到了社會的各個階層裏。但我們還是寄希望於這些曾經有知青經曆的人們,記住昨日的苦難,多為老百姓(普通知青)謀些福祉。
你當你的官,我過我的百姓生活。幹得好,我點個讚。幹不好,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沒有選票啊!誰會執掌大權,似乎像在博彩。有好的,是百姓的幸運。碰到折騰的,最終倒黴的還是老百姓啊!例如,一個人可以煽動幾億人瘋狂地造反,整整十年之久啊!
謝祥京在《一位老知青的自白》一文有這樣一段話——
中國人千萬別再以“官二代”、“紅幾代”來自居,更不能以此為榮。
台灣著名作家柏楊先生早就講述過“醜陋”的中國人是怎麽一回事。盡管先生仙逝,他留下的那本《醜陋的中國人》,至少還要管用100年。
不過領袖們忽悠農民還是有本事的,除了強調“工人階級領導一切!”之外,還要“知識青年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本來最高指示:“重要的問題是教育農民!”,一下子,農民又當上了知識青年的老師?這不是忽悠是什麽?
反正我們己被人代表了一輩子,忽悠了一輩子,真無所謂了!
說的好啊!曾經的知青朋友們,我們老了,再也不要被忽悠啊!不要自欺欺人,不要自慰!
作者: 餘傑 2015.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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