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敗是中國人最關心的問題之一,大洋彼岸的美國人關心中國反腐敗的勁頭似乎也在增加。6月30日,幾隻黨政軍的“大老虎”被開除黨籍。而就在這幾天前,中美已經達成一項有利於中國海外反腐的協議,這是製度具有深遠意義。
美國財政部表示,中美兩國已於6月26日草簽了一份協議。此舉旨在貫徹實施2010年通過的一項遏製海外逃稅的聯邦法律。中美簽訂的互惠協議要求中國向美國提供美國公民金融賬戶信息,而作為回報,美國將中國公民美國賬戶信息提供給中國政府。目前,關於此項協議的具體細節,雙方將在正式簽署協議之前進一步磋商。
騰訊評論指出,中美這項協議是“瑞士銀行不再保密”的續篇。兩個月前,世界最大的離岸金融中心瑞士承諾將自動向其他國家交出外國人賬戶的詳細資料,一舉打破數百年的銀行保密傳統,這被認為是中國反腐的利好消息。推動瑞士做出改變的,是美國海外查稅法案FATCA。而這次中美簽訂的金融互惠協議,推動者同樣是FATCA法案。
而所謂海外查稅法案FATCA,該法案要求擁有20萬美元以上資產的海外美國公民和持有美國綠卡的外國人都需要向政府申報;藏匿不報被視為有意逃稅,一經查出會被罰款甚至判刑。更重要的是,所有想在美國經營的外國銀行都必須向美國國稅局提供存款超過5萬美元的美國公民賬戶信息,否則就會被視為與美國政府不合作。
這一法案在2010年通過後,曾因其過於“霸道”而受到各國金融機構消極對待,然而在美國人的強烈推動下,與FATCA合作已經成為最近兩年各大金融機構的主流選擇。瑞士銀行不再保密,被視為FATCA法案的標誌性勝利。
據說美國相關機構的海外反腐部門的工作人員,這些年幾乎也都快成了中國通。他們對中國問題的學習和了解是連續的,而其中的變化則是懲治的力度在不斷加大。
也許會有人感到奇怪,FATCA法案即便可以用來反腐,那也是美國人的事,何以與中國反腐有關呢?答案在於金融賬戶信息交換。
在FATCA法案剛出來之際,美國的極端小政府主義者強烈反對這個法案,並想方設法為試圖躲避FATCA的人尋找避稅方案。比如有人特意提到,FATCA與中國的隱私法相違背,因此隻要家中保留一位中國籍家庭成員,把財產弄到這位中國人的名下,就可以規避FATCA法案的影響。固然,小政府主義者抗拒稅收有其自己的理由——但這個方法,對於把資產轉移到美國的中國貪腐分子來說,簡直是量身定做的逃稅方法。
然而,美國政府並不是沒有算到這一點。在推動FATCA實施時,美國采取了有力的配套方案——金融信息交換。美國向世界各國政府提出要約,簽訂“跨政府協議(IGA)”——你遵守我的FATCA法案,把在你國家金融機構注冊的海外美國人賬戶交給我,那麽我也提供在美國的你的國人的賬戶信息,互利互惠。
這次中美之間簽訂的正是這個IGA協議,協議簽訂後,中國將配合美國執行海外查稅,與此同時,美國將提供中國公民在美銀行賬戶信息。鑒於兩國在海外賬戶上的關鍵利益不同,那麽這次合作某種意義上就可以稱之為:中國幫美國查稅,美國幫中國反腐。
對此,中國政法大學財稅法研究中心主任施正文表示,美國所提的這一法案主要是為了打擊離岸避稅的行為,對推進中國的反腐有間接幫助。
經濟學家、西安石油大學教授曾昭寧分析說,中國政府對國人的海外賬戶進行監管,一直是令政府頭疼的事情。上個月,瑞士將其延續了幾百年的存款保密政策完全放開,這讓將存款放在瑞士銀行的貪官或者富豪們憂心忡忡,對美國該協議的提出也起到了積極的示範和促進作用。
尤其是一些中國官員和富商為了躲避國內日趨嚴厲的反腐行動,將子女和配偶移居到國外或者加入外國國籍,並且將不法收入轉移到國外的金融機構,企圖達到躲避審查的目的。而美國現在願意將中國公民美國賬戶信息提供給中國政府,對促進反腐意義較大。
西安交通大學經濟與金融學院教授談民憲也表達了相似的看法,“從反腐敗的角度看,該消息自然是利好,尤其是對貪官們具有較大的警示作用。”
2011年6月,中國央行網站曾刊登完成於2008年6月的課題報告《我國腐敗分子向境外轉移資產的途徑及監測方法研究》,該報告引用中國社科院調研資料披露,從上世紀九十年代中期以來,外逃黨政幹部,公安、司法幹部和國家事業單位、國有企業高層管理人員,以及駐外中資機構外逃、失蹤人員,數目16000至18000人,攜帶款項達8000億元人民幣。
中國最高法院前院長肖揚在其2009年出版的《反貪報告》中稱,1988年-2002年的15年間,資金外逃額共1913.57億美元,以當時美元對人民幣的匯率換算,超過了1.5萬億元人民幣。
不過,專家們也表示,貪官們肯定會想辦法尋找新的財富隱蔽的場所,拉美的一些國家可能會成為這些人財富新的轉移場所,而這些國家會從中受益。
但值得注意的是,美國人為何肯“幫”中國反腐?
以前美國即便不被視作中國貪官的“庇護天堂”,至少也是不聞不問,兩國之間也沒有引渡條約。而且,幫助中國人反腐敗,並不符合美國國家利益。相反,中國腐敗現象越嚴重,外逃到美國的中國貪官越多,越符合美國對華戰略需要。如果美國人真的以中國為敵,自然就希望中國社會越腐敗越好。
那麽,這次究竟為何要與中國簽協議,提供中國公民在美銀行賬戶信息?僅僅是基於查稅的需求嗎?
為美國企業創造有利的的海外營商環境
據前述稅務專家那那瓦提分析,這一做法更重要的作用是讓美國企業有一個較為公平和清廉的海外營商環境。他撰文稱,海外查稅法案FATCA,與美國另一個著名的反海外腐敗法FCPA互為補充,構成了一對奇妙的“反腐組合”
那那瓦提分析稱,FCPA雖然可以打擊美國企業在外國的行賄行為,但是在一些腐敗成風的國家和地區,即使美國企業不行賄,來自其他國家的競爭者依然會行賄當地公職人員。FCPA的單方麵自我約束不但對遏製有關國家的腐敗沒有實質幫助,而且會令美國企業麵臨不公平競爭的劣勢。
然而,FATCA法案推動產生的金融信息互換,將有助於遏製這種來自其他國家的行賄。因為受賄者的所在國同樣有打擊腐敗行為的需求,當這些國家的政府獲得其居民在美國的賬戶信息後,將增加受賄者利用美國賬戶受賄及轉移違法資產的難度,有利於從受賄方遏製腐敗,還美國企業一個較為公平和清廉的經營環境。
有助於中美兩國經濟發展
“中國向美國提供美國公民金融賬戶信息,這樣美國政府對自己國家公民在海外的財富狀況會一目了然,這些人通過將財富轉到海外尋求逃稅以後難度就非常之大。”知名財稅專家姚軒鴿分析說,這會讓那些有海外金融關係的美國納稅人的生活變得更加複雜和高成本,進而遏製美國居民將資本向海外轉移,在國內消費進而拉動國內經濟。
北京天和經濟研究所所長龔成鈺認為,總體來看,中國公民在美國的存款或資本要比美國公民在中國的存款或資本多上很多。因此,不管是從現在來看,還是從長遠來看,這都對中國較為有利。
另外,美國更重視其自身的GNP也就是國民生產總值,而美國公民在中國的存款和投資都可以算到其國民生產總值,進而可以促進其經濟的增長。從全球經濟一體化來看,兩個國家公民賬戶信息的互通,有利於兩國經濟的發展和資本的對接。
是美國反恐的一種手段
談民憲教授認為,911事件後,整個美國將反恐提升到一個全新的高度,這次中美簽訂互惠協議,美國主要是為了遏製海外逃稅,同時也是為了加強反恐,通過對美國公民在海外賬戶的監管,更有利於提高信息的透明度。因為恐怖主義往往有較為強大的資金支持,通過嚴密的資金流向監測,也可以起到反恐的作用。
“不管是美國還是中國,信息透明度的增加,自然會對反恐起到積極的推動作用。”姚軒鴿也有著相似的觀點
知名評論員陶短房認為,對於中國方麵而言,真想借此推動反貪腐的深入、持續,就不能僅僅被動等待美國“送禮上門”,而應製訂類似美國FATCA這樣的法規,並像美國在全球範圍內反“避稅天堂”、簽對等交換協議那樣,不遺餘力地讓自己的努力和決心在更大廣度、深度得到體現,並顯示威力,惟如此,貪腐分子才會真正知所戒懼,對等交換來的相關金融賬戶信息,也才能真正發揮作用。
騰訊評論也指出,長期以來,美國對協助中國進行海外反腐,可以說是相當消極,但從現在開始,美國已經轉變為積極、開放的態度。在合作反腐上,兩國已經創造了條件,剩下的,就是行動和意願了,相信中國的反腐行動將會有更多的成果。
好消息是,今年1月1日,《國務院關於修改國際收支統計申報辦法的決定》已經正式施行,新的規定要求擁有海外金融資產和負債的中國居民個人,必須按照國家外匯管理局規定,申報相關情況。 這也算是中國版FATCA實行的第一步。
另外,今年3月,國家稅務總局副局長張誌勇表示,中國必須加強稅收方麵的國際合作,加入國際逃稅信息的互換工作,打擊跨境逃稅。這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作者:張峰 201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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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況如下:
廣東省,平均800萬至2200萬;
上海市,平均800萬至2500萬;
浙江省,平均700萬至2000萬;
江蘇省,平均700萬至1800萬;
福建省,平均700萬至1600萬;
山東省,平均700萬至1500萬;
遼寧省,平均700萬至1400萬。
(北京未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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