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占中”,讓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好友。那是97年,我新到某地工作,很快和幾個同事成了好友,是那種在工作上和工作外都可以隨便說話可以信任的朋友。其中一個跟我更接近些,有時周末會一塊兒出去逛商場、挑衣服,閑聊各自的故事。除了不能和她們講中文,我不覺得種族之異文化之異讓我們有隔閡,平時也想不到她們與我屬不同的種族。
但後來有一件事,使我感歎曆史這把鈍斧在不同根的人之間無情地鑿下了一條溝,平時被厚土蓋住看不見,遇到風雨土被衝走,這條意識深處的溝露出來,有可能變成難以逾越的鴻溝。
那年7月1日,我在家裏看電視上各地華人歡呼雀躍載歌載舞慶祝香港回歸中國的消息,非常高興。第二天,那個和我最接近的朋友來找我,問我昨天幹什麽呢。我說我看香港回歸中國的消息,興致勃勃地向她描述,說“It's beautiful”。說了一會兒,我突然覺察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很奇怪,就朝她看了一眼,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這時我想到了以前閑聊時她提起過她是英國人後裔,就明白了她內心的不舒服了。
她家已經是好幾代生活在美國了,她和我們部門的其他同事一樣,從來沒有因任何人的種族不同而分親疏,整個部門的人相處得十分融洽,平時感覺不到種族文化背景的不同。但在香港回歸中國這事上,在感情認同上一下子就顯出了差異。
接著是尷尬的冷場,然後不鹹不淡地沒話找話扯了幾句,,就分手幹各自的事去了。
我當時想,再好的朋友,在種族感情相觸時, 認同上就出現了微妙的分歧,有時甚至涇渭分明,自動向與自己血脈相同的一方傾斜,似被一股磁力拉著傾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