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隨筆 十五 兒時遊戲

看著兒子們從小到大不斷升級的各種電子產品，不由得想起整個七十年代家裏的唯一電器：上海牌電子管收音機，據說這在當時還是很高級的。

小時候，最不需要玩具的活動就是在小河小坑裏玩水了，小河離的遠了點，非小短腿能輕易走到，況且大人也不讓去。家屬院裏小坑倒有兩個，應該是蓋房子時留下的，積了些水，時間長了便有了蝌蚪。五，六歲剛到青海時，不知深淺，深秋了還在裏玩水，一來二去的就得了風濕性關節炎。這病冬天較嚴重，有時早上起來腿就伸不直了，走起路來活像個猩猩。雖然學校離家隻有二百米，但也隻能待在家裏，等到下午活動開了，忽然一下腿就伸直了，一天中剩下的時間就跟正常人一樣了，但第二天早上又不行了。這病折磨了我好幾年，上初中前不知怎麽就好了（當然吃了不少藥），到現在這膝蓋仍是我的短板。

貫穿於整個兒時的玩具，大概就是玻璃球了，這好像不分地域，全國流行。具體的玩法是：在地上挖三個小坑，呈等邊三角形，用手彈玻璃球，以先進完三洞者為贏，感覺有點像golf的縮小版。玻璃球的大小就跟跳棋子一樣大，直經大約十二，三毫米。當然還有些戰術，比如把別人的球彈離洞口等。有的玻璃球是純色的，有的則裏麵有花瓣狀的嵌入物，煞是好看。這項運動我的水平一直不高，輸多勝少，主要是準頭太差，估計還是缺乏勤學苦練的結果。

玩煙盒大概也是全國通行的。

女孩子跳皮筋，男孩子跳繩，滾鐵環和打陀螺。父親乃一書生，很不handy, 我又是老大，所以所有的玩具都得自己做，還得帶著弟弟，妹妹們玩。鐵環肯定是滾過，但不記得是否真正擁有過，因為那需要焊工，把粗鐵絲焊在一起，還得圓，豈是我等小屁孩能做得好的。陀螺真是做過，隻是質量較差，無論怎麽抽，都轉不好。當時流行跳房子，就是在地上畫一個2x4的框子，把幾個算盤子穿成一串，單腳在格子裏踢，要求每回算盤子隻能移動一格。這倒是很鍛煉平衡性和力度，現在肯定是玩不了啦。女孩子愛玩尕啦蛤（豬或羊的膝關節），男孩子怎麽也玩不明白。

男孩子天生愛水，夏天時找各種有水的地方遊泳。玩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農民挖土後留下的大坑，約十幾米寬，一米深，夏天雨後就積了水，可以在裏玩了。這水表麵看挺清的，人下去一攪和，就變成黃泥湯了。大人是絕對禁止孩子們出去玩水的，玩水都是偷偷進行的，還屢被發現。隻要在胳膊上用指甲劃一下，若遊了泳，就會有一道，結果就被一頓暴打，但卻屢禁不止。

冬天時會自製冰鞋和冰車，從坡上往坡下滑。這還真是鍛煉了平衡能力，後來真正的學滑冰和滑雪時，上手很快。

玩彈弓是男孩子的最愛。用橡膠（輪胎內胎）做的彈弓是可以打鳥的（用石頭做子彈），我似乎無緣享用。這似乎成了心病，前幾年在店裏見到製作精美的彈弓，給兒子買了一個，他們居然不屑一顧。我能玩的是用橡皮筋做的彈弓，子彈是用紙疊的。男孩子們經常成幫結隊的拿這種彈弓玩打仗遊戲，我有時也興致勃勃地參與，但總是跑得多，而發射少，有一次還被打在下眼皮上，腫了幾天。

小時候瘦小，這些玩體力的活動都不是我的強項，運動會也一樣，不管報幾個項目，都是第一輪被淘汰。沒想到現在體力倒成了我的強項，幾年前有個本地華人掰手腕比賽，我倒也獨占鼇頭，殺倒一片。

放暑假時，總有一群孩子聚在一起，互相講故事。這還真讓我風光了一把。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媽媽給我借了套＜水滸轉＞。我每天看一，二回，然後出去給小朋友們講。很多字不認識，隻能查字典，久而久之，竟然練成一絕技，任何漢字我看一眼，就馬上知道是多少筆劃。原以為可以獨步全國，後來發現一比我厲害的。那是一年中央台的春晚上，一首七絕詩，他居然一下說出七個字的總筆劃，而我隻能一個個地說。也不知他是真本領，還是有托。到現在也沒能想到這本事有什麽用，隻是拿來在酒桌上樂樂。前幾年教過中文學校，我班上的孩子們數筆劃倒都是強項。

現在想起來，兒時的活動還是挺健康的，窮樂窮樂的，基本上都是散養。缺陷是沒有在體育運動上受到正規訓練，比賽時的心裏素質差，這個缺陷在我這兩年的網球運動中，充分地體現出來了。關於這個問題，有時間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