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描繪的渥太華早春
記不清兒子是什麽時候畫的這幅畫，可能是一、二年級的時候。他很長時間都對畫樹的枝幹有濃厚興趣。在他四年級的時候，學校組織家長參觀，我看到兒子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專心致誌地畫一株枝幹極其繁複的樹，其細致簡直可與傳統的工筆畫媲美。可惜當時並未將那幅畫保存，後來不知什麽時候，他不再畫這一題材，現在想起來，隻保存了這一張，是有些遺憾。
這幅畫一直掛在兒子房間。我也很喜歡這幅畫。顏色和諧，生動活潑，大自然的美麗和一個小孩心底的快樂都能從這幅畫中感受到。隻有一點，我有些奇怪，就是這幅畫應當畫的是春天， 不僅整體上給人感覺如此，尤其是還畫了青青芳草地，為什麽卻不給樹畫上花葉呢？長期以來，我都認為兒子畫的是他想象中的景象。直到去年早春的某一天，在家附近散步，突然間發現，渥太華的早春確實是如同兒子所畫：草地上已一片生機勃勃的綠色，矗立的落葉喬木隻有楓樹，此時依然隻見疏朗的枝幹。
在渥太華住了十幾年，在兒子這幅畫的幫助下方才發現渥太華的特別之處，是受以往經驗的影響。我小時候的印象是草綠的時候，柳樹的葉子也“黃眉綠眼”了。無數文學作品描繪的春天也都是草、葉、花、鶯共同出現。但是世界很大，有個地方，早春就是小草綠了，樹上依然無葉無花。成年人的經驗往往變為成見，影響對現實世界的觀察。而兒童不受經驗束縛，他們看到的世界才更接近真實。
什麽時候才是春天來臨呢？立春可視為春天來臨，但是渥太華二月份到處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春分應當是標準春天了，但是渥太華這個時候可能殘雪化淨，也有可能院子裏積雪還能沒膝蓋，且時不時大雪飄飄。所以我理解的渥太華春天不一定是三月或四月，而是這樣一個時候：院子裏積雪化淨，河裏的冰全部消失，天空中時不時見到成隊的大雁。這個時候，才是春天來臨了。最先綠的是草，草地上可見一些被稱為先驅的野花，如紫羅蘭等。也能見到一些花期早的鬱金香盛開，楓樹枝上的芽愈加飽滿。
雖然渥太華罕見柳樹，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昨天傍晚我和愛人去瑞都河和渥太華河交界處散步，竟然見到兩棵柳樹。早春時候，柳樹的葉子已經長出來了。瑞都河是匯入渥太華河的，在匯入點，瑞都河的地勢較高。河水流入渥太華河的時候，就形成了瀑布。還沒看到瀑布，就感到感到星星點點的雨，後來才發現是從瀑布那邊飄過來的水珠灑在臉上。春天河水大，今天還有百年不遇的春汛，這個瀑布昨天就更加壯觀。
2019年5月7日初稿
2020年5月6日修改
照片攝於2019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