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生命脆弱---懷建和林義的故事(續五)
(2014-04-23 11:33:31)
下一個
第二天天還沒有全亮,懷建和林義就來敲門了。慶穿上衣服去開門。懷建說:"喜不舒服,你陪她多睡一會吧,我和林義做飯,你就不用管了。你們睡到自然醒,再起來。"慶說:"那你們兩個多辛苦了,我還真沒有睡夠。我去睡了。"我本身就是迷迷糊糊,就又繼續睡了。
醒來時,可能九點多了慶已經起來了。慶說:"怎麽樣,腰還難受嗎?""現在還行,我得先去廁所了。"說著,穿上外衣褲,就起床了。然後趕快朝學校走去。果不其然,好朋友來了,腰不像原來那麽難受了。"回到住處,趕快梳洗,慶說:"看看他們今天做的飯,麵條已經杆好切好,竟然做了炸醬,還有洗好的菠菜,我現在燒水了,水開,你來下麵條。"說著,慶點火、放柴,拉起了風箱。鍋裏的水很快就開了,我放入麵條,攪了,蓋上鍋蓋。很快,麵條就好了,趁著火,放入菠菜,拉一下風箱,又開了。我們撈出麵條和菠菜,然後調了炸醬,攪勻,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真香,真香,不知道睡做的炸醬。麵條也很筋道。"慶讚不絕口地說。"可能是懷建吧,他們從哪搞的肉,回頭得問問他們。"
飯後,慶說:"你還得休息,我來收拾。完了,我再去挑些野菜。下午吃。"隨便你了,我躺床上了。"
中午,他們回來,因炸醬還有不少,和好的麵也有,我們就一起又吃了頓炸醬麵。吃飯時,我問:"你們怎麽還有肉和甜麵醬。"林義說:"今天天還沒有亮,我伯伯就去找我們,拿來了切好的肉丁和甜麵醬,說:'你們朋友來了,你也不讓我們招待吃飯,剛好我們昨天買了肉和麵醬,給你拿來一些,你的炸醬做得好,就給她們做一頓炸醬麵,也算我們盡地主之誼吧。'我隻有接過來,連說謝謝,謝謝。所以我和懷建趕了個早,過來做炸醬麵,我們吃完,看你們還睡的挺香,就留給你們自己煮麵條了。""原來如此,你伯伯他們人真的很好啊。"慶說,接著又誇讚林義:"炸醬是你做的,比我們家做得好。麵條誰做的,杆的薄,切得細,還很筋道。""我就說麽,你們怎麽光讚林義,沒有我做的麵條,哪來的炸醬麵,還是慶說話公道。""得了,得了,別酸溜溜的,林義都說你做飯比他做得好。你非得讓每個人都誇你才高興啊。"我插了一句,懷建說:"好了,好了,是我小心眼了,好不好。我投降。"看到懷建那滑稽的樣子,我們三個不由得哈哈大笑。
就這樣,我和慶拜訪懷建和林義,在富平呆了有一周多,他們二人真是熱情、好客,他們的細心,以及富平的富饒給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我們的友誼也在相處中升華。四十多年過去了,許多記憶已經模糊了,可他們的真誠,他們的深情厚誼,他們當時那詼諧、有趣的言談和我們四個人當時經濟上的窘迫卻經常栩栩如生地浮現在我的腦海。他們是我一生的知己。
70年,陝西第一次大規模的招工中,他們被招出來了。但並沒有招在同一個地方。林義先出來,到富平拖拉機廠,緊跟著懷建被招到渭南汽車修理廠。這像親兄弟一般的兩個人也不得不到各自的工作單位去。
而我和慶,曾經想削尖腦袋利用慶當時的一個朋友在西安重型機械廠招工辦的關係,看能否被招進這個工廠,但當時可以說政策很嚴,無法憑借私人關係走後門。我們就知道,必須再插隊,否則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找到好的工作。我們當機立斷,拿上當時老李當時寫給寶雞五一公社的信,(同意轉到寶雞,但安置費不轉),以及寶雞五一公社張主任的回函,去找西安郊區知情辦的負責人老張,要求再插隊。這可讓老張犯愁了,我們就抓住一點,誰讓你們當時不轉安置費給寶雞,所以你就必須為我們負責,再為我們安排到郊區插隊。老張被逼無奈,隻好說:"那你們還回草灘公社你們原來那個隊好了。"我不同意說:"當初我們為什麽要轉出去,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當時知青的利益,我們把隊上的頭頭都得罪了,讓我們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我們哪有出頭之日。不行,我們要去洪慶公社東方紅第三小隊,哪可是全陝西知青先進集體,知青已經被招走不少,我們去那,正好填補空缺,多好。"那你們自己去跑吧,如果他們同意接受,我給你們開介紹信。""好,一言為定。我們自己去跑,辦成了,你可不能反悔。""好吧。"
就這樣,我們兩個就到洪慶公社我們想去的隊裏,好說歹說,終於辦好了三級同意接受我們的證明,老張就很爽快的給我們開介紹信,還說:"我真服了你們了。到這個隊好好幹,爭取下次被招出來。""謝謝你的吉言了。"
就這樣我們第二次插隊了,我們這次去的可是全省有名的先進集體,和陝西知識青年的標兵朱傳英在一起,我們躊躇滿誌,滿懷希望地上陣了。果不其然,勞動不到五個月,春節還休假一個多月。五月下旬,我和慶就被推薦到西安教育係統,可惜慶政申沒有通過,我六月份就被招出來了。到教育局的師訓班學習三個月就分到學校了。慶隨後幾個月也被招到灞橋區磚瓦廠。我們四個好朋友,就這樣天南地北地在不同的崗位上。
春節期間,我們又相聚了。他們三個對我在西安市當老師羨慕得不得了,慶說:"我也要想辦法當老師。"而懷建和林義的奮鬥目標卻是要想辦法調回西安。林義說:"我現在正在進行調往西安的進程中,我的理由很充分,我70歲的老媽需要我這個獨子的照顧,接受單位已經找好了,可是我們單位還舍不得放我。我這次回去再加把勁,今年肯定會調回來。""我離西安不算遠,而且我還有一個弟弟,所以,得先想辦法讓我的弟弟調回來,再設法自己往西安調。慢慢來吧,反正渭南離西安不遠,還可以忍耐,我弟弟比我遠,當然是先要顧著他了。當時讓他跟我們一起到富平,他非要和同學一起去岐山。所以招工出來就在蔡家坡那邊了。" 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話,為他們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會回到西安充滿了信心,特別是懷建的一番話,使我感到懷建是一個很重兄弟情分的好哥哥。真是"兄友弟恭啊"。
臨走,林義給我們每個人一包東西,說:"猜猜是什麽?"我忽然想到富平的柿餅,說:"是你們富平又軟又甜的柿餅吧。"林義笑著說:"真夠精的,一猜就中。"我們三個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