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生命脆弱---史家三兄妹（一）

     68年，上山下鄉前，我高中一年紀時的同學誌傑因對慶的好感和傾慕，又知道我是慶最好的朋友。也到我家來過幾次，還希望我和慶跟他一起去寶雞郊區五一公社插隊。有一次他帶了一個朋友來我家，他的這個朋友和他在一個隊插隊，叫史佳真。佳真比我底一級。瘦瘦高高的個子，一雙大大的眼睛，非常勤快。第一次到我家，竟然幫我掃地。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後來慶和我到西安郊區插隊，就沒有和他們在一起。直到我和慶離開草灘公社，可戶口還在草灘公社，我和慶在家呆了些天，也不是辦法。首先，我們兩家的糧食都不夠吃，再加上一個沒有口糧的人，就更夠嗆了。我和慶商量，決定到寶雞五一公社去找誌傑，看看他們那裏怎麽樣，能否轉到他們那裏。

   於是，我和慶就買了兩張火車站的站台票，混上火車，坐到寶雞，一路上也沒有查票。順利到達寶雞火車站。詢問誌傑他們隊的方向，離車站可能有十幾裏路，雖是寶雞郊區，路不平，是山路，蜿蜒向上。我們從上午十點左右，一路上向上走走，歇歇，找到他們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好在十月份，天氣不冷不熱，就這也累得夠嗆。

   到他們隊的地界時，剛好看到有人在路旁的斜坡地裏收玉米，就打聽誌傑，告訴我們不遠，再繼續向上走不到一裏，就會在路的右側地裏找到他們。我們隻好拖著疲乏的雙腿繼續走。走啊走，終於看到有人在前麵右側的玉米地裏收玉米。慶就大聲喊:"喂，請問，這裏有沒有叫誌傑的。"這時，看到一個中等個子的小夥子從玉米地裏出來說:"誰找我呢?"我們一看，正是誌傑。誌傑也看到我們了。急忙跑過來說:"歡迎，歡迎，你們怎麽來了。"我說:"說來話長，回頭慢慢說吧。"這時，佳真還有一個姑娘也跑過來了。佳真說:"你們來了，太好了，歡迎，歡迎，"又把那個姑娘拉過來說:"這是我妹妹佳玲，你們認識認識。"

      我這才仔細打量佳玲，中等偏瘦的個子，穿了一件黑紅方格的衣服，藍色的褲子。梳了兩條長長的辮子，皮膚不算白，但五官端莊，彎彎的眉毛下是一雙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下是一張小小的嘴巴。真是一張漂亮的麵孔。隻是美麗的眼睛卻透出了一股抑鬱的眼神。隻聽到佳玲說:"二哥，她們叫什麽呀?"誌傑插話了，說"她們是我的同學，這個是慶，這位是喜。"然後就聽到佳玲喊:"慶姐好，喜姐好。"好有禮貌的佳玲。

    這時聽到誌傑喊道"隊長，我們同學來了，我們先走了。""去吧，去吧，好好招待客人嗷。"

    我們就一起向他們的住處走去。一路上，誌傑顯得特別興奮，不停的問這，問那。如"現在是秋收季節，你們怎麽會離開你們的生產隊呢?"還沒有等我們回答，第二個問題又出來了"你們好不容易來了，可得多呆些日子，看看我們這裏美不美 ?"

    我說"我們會呆些天，你們這有住的地方沒有?""沒有問題，我們有兩間屋，你們和佳玲住一起，是一張大炕，你們橫著睡，地方就夠了。"說著，說著就到了。

   他們的房子被小小的樹枝籬笆圍著，籬笆中間的門也是由樹枝和鐵絲捆綁而成，推開籬笆門，有一個小小的院子，左側搭了一個簡易的草棚，草棚裏堆了一些樹枝，可能是冬天取暖和做飯燒灶火用的。右側是一塊菜地，種了一些韭菜和小蔥，還有一些青菜。直對籬笆門的是連體三間房，中間有一扇門。左右各有一扇窗戶。我們走進房裏，看到中間的房子是灶房，右側靠後牆的地方是風箱鍋灶，左邊是一個大大的壘起來的案板，傍邊是柴火，案板下麵是一些糧食罐罐和一些常見的菜，蘿卜，白菜。案板上麵是醬油、鹽、醋和一瓶油，以及碗筷盤子等廚具。後牆上還有一個不大的窗戶。進門後的左右牆的中間各有一扇門。誌傑指著左側門說，這邊是佳玲住的，又指著右側說:"這邊是我和佳真住的。怎麽樣，還行吧。""不錯，不錯。比我們倆強多了，我們沒有自己的屋住，住隊長家和他女兒睡在一張床上。"我說。"是嗎，那你們幹脆到我們這裏來好了。"

     這時，慶開口了，說:"我們這次來，就是想考察考察，看你們這裏怎麽樣，好的話，我們就遷過來"。他們三人聽慶這麽說，嘩嘩嘩都鼓掌說:"太好了，歡迎，歡迎。"我又插話了，說:"不知道你們這裏還接受不接受知識青年。"誌傑說:"沒有問題，我跟隊長關係好著哪，我跟隊長說。"我說:"先別說，等我們考察好了，喜歡這裏再和隊長說。""好吧。"誌傑略顯失望地說。佳真說:"我們這裏不錯的，隊長和社員對我們都不錯，環境也不錯，又是寶雞市郊區，雖然比不上西安郊區，可比其它地方強多了。"佳玲也說:"對呀，我們一些在別的地方插隊的同學來我們這裏玩，都說我們這裏好。"誌傑說:"先別說了，她們一定餓壞了，也累壞了，洗把臉，躺佳玲床上歇歇吧，我們這就做飯。"佳玲把我們拉進了她的房間，裏麵靠窗是一張老大的炕。炕對麵靠牆有一張沒有刷漆的木桌子和一個凳子。上麵有一些書本。炕邊對著門的地方摞著兩個小木箱，上麵放著煤油燈和一本書和一個小鏡子以及杯子，牙刷等小東西。門的右邊是一個木頭臉盆架和臉盆。房子不算小，收拾的幹淨利索。床上是一床小花薄被和枕頭。疊得整整齊齊。

    佳玲拿了臉盆到房門外的水缸裏給我們打了半盆水進來，說:"喜姐，慶姐，來洗洗臉吧。洗完了，休息一會，我幫他們做飯去。"說著，走出去，順手把門拉上了。我和慶洗了臉，脫了鞋，就躺在床上，一會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正睡得香呢，忽然感到有人拍我，說"喜姐、慶姐，起來吃飯了。"我揉揉眼睛，問"幾點了?"佳玲說，7點多了，快起來吧。"我和慶趕快起來，漱漱口，洗洗手，就舀飯。原來，是湯麵條和烙的蔥油餅。有兩個菜，一個是涼拌白菜絲，一個是土豆絲。真不錯，像模像樣的。菜和油餅在案板上，我們一人一碗湯麵，裏麵漂著蔥花和青菜葉。誌傑指著案板邊的小木凳說:"你們坐那吃。我問"那你們呢?"他說"平時也不太來人，我們就自己做了這三個小木凳。現在你們來了，明天我們再做兩個就夠了。現在我們站著吃，就可以了。

    恭敬不如從命。我們就開始吃了。咳，還真不錯。味道鹹淡適中，涼拌白菜絲，酸酸甜甜帶點辣，好吃又爽口。蔥油餅外邊黃黃脆脆的，裏麵有好多層，真香啊。我和慶邊吃邊讚不絕口。問:"誰做的蔥油餅和涼拌菜，真好吃"。

    誌傑說:"你們問的這兩樣，都是佳玲的手藝。麵條和土豆絲是我和佳真做的。是不是不如佳玲做的好吃。"我說:"都好吃，不過這兩樣更獨特，白菜涼拌，我從來沒有做過，也沒有吃過，感到特別好。怎麽做的，佳玲，你可要教教我。"佳玲說:"這挺簡單的。白菜的外層去掉，不是扔掉，可以煮麵條時切開煮在麵條裏。外層去掉後，裏麵的就很嫩，切成絲，放些鹽，攪拌均勻，過一會把裏麵出的水篳掉，然後倒入糖和醋，再給炒鍋裏放一些油，油熱了，放一個幹辣椒，喜歡吃辣的可以多放，放十幾粒花椒，再整個倒入白菜裏麵。攪拌均勻就好了。"聽到這裏，我說:"好像不難，下次我來做，實踐一下，看怎麽樣。那蔥油餅又是怎麽做，也說說。"佳玲說:"也很好做，麵粉舀在盆裏，燒開水，水開了，一手倒開水到麵粉裏，一手用筷子攪拌，軟硬合適，就不用到水了。用平一些的鏟子繼續攪拌，合成一團，醒一會。不燙手了，放一點油揉揉。就可以揪成一團團的，稍揉成團，用杆杖杆開，先抹一些油，再放一點鹽和花椒粉，抹勻，撒一些蔥花，卷起來，盤成團，再杆開，烙熟就好了。"我說:"這個比較複雜，慶，回頭你來試著做好了。"慶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