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 （二） 串聯三部曲 （B)

     下午8點多，火車開了。我們心也安了。因為我總擔心碰上那些"紅五類"的攔阻。火車上，人並不多。才開始串聯不久，很多人還不知道如何搞火車票。像我，如果不是麗和儀搞來火車票，我們現在還在陝西日報門前靜坐呢。所以，我們都有座位。隨著火車輪子轟隆轟隆向前滾動的聲音。我們幾個興奮的嘰嘰喳喳。

     火車開了不到半小時，就有列車員來到我們座位旁，讓我們剪辮子。我們五個人，全是長辮子。我問"為什麽要剪辮子，?"列車員回答"革命就要剪辮子。"我說"簡直胡說，革命不革命怎麽能以剪不剪辮子來區分呢?這完全是形式主義。按你們這麽說，那反革命分子，特務分子隻要把頭剃光，豈不都成革命者了。，，，，"我們五個人不同意剪。列車員一看無法說動我們，就去把列車長叫來，繼續做我們的工作。我據理力爭，堅決不剪。列車長就隻好做其他幾個人的工作。，，，最後，居然說的麗和金豆同意了。被剪成了小短辮。不一會，我就陷入朦朦朧朧的狀態，不由自主的就睡著了。

      哐當一聲，火車停了，我被驚醒了。原來到了一個大站---孟塬站。隻見車站裏燈火輝煌，車站工作人員推著小車在大聲叫賣各種食品，我隔著玻璃看，好像隻用錢，不用糧票。我說"下麵賣吃的不要糧票。"那幾個說"真的嗎?"說著，英就下去了。很快上來說"還真的不要糧票"。我說"不用糧票，我也買不成，我一分錢都沒有啊"。這時麗開口了"我有錢，你先用我的吧。"我說"好，是借噢，我借你五元，有嗎?""沒有問題，我媽給了我20元呢。""你家還真有錢。"

       就這樣，我借了麗五元錢，我們就背著書包，一起下車買吃的。正買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大聲地說"你們幾個怎麽也坐上了火車。"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我們這一派的幾個紅衛兵。雖然是同一派的，但因為他們依仗著自己是紅五類，平時比較張揚，嘴裏總愛不幹不淨地說些粗話。所以，我不太喜歡搭理他們。他們對我，到一直客客氣氣。我說"怎麽，就興你們串聯，我們就不能串聯了。"聽我這麽說"嘿嘿" 一聲，那個叫正平的高幹子弟說"不是，不是，攔誰也不能攔你呀。"然後，看了其它幾個同學一下，說"你們買東西吧，我們先上去了。"他們走後，我們也無心挑食品了，順便買了一些，就上車了。

     很快，火車又啟動了。可我們的心情被破壞了。特別是英和金豆，一句話也不說，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麵。我明白她們的心情，她們家庭成分不好，一個是小業主，一個好像是地主、富農之類。她們還在擔心，怕再碰到這幾個趕他們下車。我就安慰她們"不用擔心，他們要趕我們下車，剛才就可以趕了。"可她們兩個還是眉頭深鎖。我隻好說，下來的大站是什麽站，麗說：“洛陽、鄭州"。我說"那我們就在鄭州下，錯過這列車，坐下一趟車。大家一致同意。這時候，我的胃裏感到惡心想吐，可又吐不出來。挺難受的。其她幾個卻都正常。還是麗經的多，說"你可能是暈車吧。"想想也是，第一次坐火車，可能還不適應吧。就這樣，過了一會懵懵懂懂的又睡著了。

     正睡著，又是一聲哐當聲驚醒了我。一問到洛陽了。過了一會，車又啟動了。我呢還真能睡，車輪轟隆轟隆地滾動，我就像小孩躺在搖籃一樣，不由自主的就迷糊了。可隻要哐當一聲停了，我就會醒來。眯眯登登地又是一聲轟隆聲，火車停了。原來到鄭州了。

    我們背著包下了車。順著出站的人群出站了。然後就到侯車室。看看時刻表，到北京方向的車第二天中午才有。就坐在椅子上休息。不一會，我又睡著了。睡得正香，麗拍拍我的肩頭，說"快看，快看"。把我吵醒了。我糊裏糊塗地問"看啥?"麗說"你看，那個人怪怪的，男不男，女不女的，鬼鬼祟祟，肯定有問題"。我仔細看看，好像是有點問題。就叫醒了睡夢中的儀，英和金豆。讓她們也提高警惕，注意觀察。過了一會，那個人似乎感覺到我們在注意他，就起身走了。我們五個就悄悄地尾隨在後麵。咦，他怎麽進站了。這一下，我們趕快跟了上去，檢票員攔住了我們，說"票呢"?我們也顧不得斯文，大聲喊"那是個特務，快讓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