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症 ( 各種瘟疫 ) 有時破壞性較火山爆發還要厲害 , 可能是上天給人類的一種嚴厲懲罸 , 無聲無息的來 , 亦會很快消失 .
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曾記載乾隆癸醜年(1793年)京師大疫,依景嶽法治之多死,以又可法治之亦無效,桐鄉馮鴻臚星實姬人呼吸將絕,桐城醫士投大劑石膏藥,應手而痊,踵其法者,活人無算。這裏的桐城醫士,即是餘霖 , 字師愚,清代雍正乾隆年間人,籍貫常州桐溪。其晚年著成《疫疹一得》兩卷,上卷主要論述疫疹的病因與症狀,提出疫疹與傷寒應當鑑別。在治法上主張重用石膏,以清熱解毒為主,而不宜表下。下卷概述疫疹瘥後的各種病證與調治大法,並提出疫疹形色的鑑別與論治,以及治疫疹諸方,尤其對清瘟敗毒飲的加減運用論述更為詳盡,最後並附醫案以證實其效驗,可謂是一部辨治疫疹的專書。
疫疹 當與傷寒鑑別 , 疫疹與傷寒的臨床表現,確有許多似是而實非之處,若不加以細緻鑑別,則易於混淆而貽誤病情 ,“ 斑疹不可發表”, 又不可妄行攻下徒傷胃氣。餘霖認為:疫證初起有類似太陽、陽明證的地方,但太陽、陽明證頭痛不致如破,而疫證則頭痛如劈,沉不能舉。傷寒表實多無汗,而疫證則下半身無汗而上半身有汗,尤以頭汗為甚,這是因為頭為諸陽之會,而疫證由熱毒內踞,火性上炎,五液受其熏蒸而上騰之故。疫證可見自利,傷寒太陰證亦見自利,但太陰自利同時必見腹滿,而疫證自利腹不滿,這是因為邪熱注大腸而下迫,往往導致便下惡垢或熱結旁流或日瀉數十次。疫證可見嘔惡,而傷寒少陽證亦有嘔惡,二者也當區別。少陽之嘔,必兼脇痛或耳聾,而疫證之嘔絕不兼見脇痛耳聾諸證,這是因為疫證僅是內有伏毒,邪火在胃,毒氣上攻,胃氣上逆之故。傷寒未化熱之前,絕無斑疹,必至寒化為熱後,或可見斑,而疫證邪熱入胃,常常發斑,有發熱不及一日便見斑者,若發斑愈遲,疫毒愈重。餘氏從頭痛、汗出、自利、嘔惡、發斑諸方麵鑑別疫證與傷寒,很有臨床價值。
餘氏認為疫疹是由淫熱侵及肺胃,布散十二經所致,治療若非石膏則不足以取效。蓋石膏辛甘大寒,可清肺胃之熱,胃熱得清,十二經之熱必隨之而解,因之創立清瘟敗毒飲,重用石膏,先搗其窩巢之害,瀉火解毒,使諸經之火,得以乎息。 清瘟敗毒飲:“此十二經泄火之藥也。斑疹雖出於胃,亦諸經之火有以助之。重用石膏,直入胃經,使其敷布於十二經,退其淫熱。佐以黃連、犀角、黃芩,泄肺火於上焦;丹皮、梔子、赤芍,泄肝經之火;連翹、玄參,解散浮遊之火;生地、知母,抑陽扶陰,泄其亢甚之火,而救欲絕之水;桔梗、竹葉,載藥上行;使以甘草和胃也。此皆大寒解毒之劑,故重用石膏,先平甚者,而諸經之火,自無不安矣。”
該方的臨床應用,分為大中小三種劑型。雖均可治療“一切火熱,表裏俱盛,狂躁煩心,口乾咽痛,大熱乾嘔,錯語不眠,吐血衄血,熱盛發斑。”但若“疫症初起,惡寒發熱,頭痛如劈,煩躁譫妄,身熱肢冷,舌剌唇焦,上嘔下泄,六脈沉細而數,即用大劑;沉而數者用中劑;浮大而數者,用小劑。若斑一出即用大青葉量加升麻四五分,引毒外透,此內化外解濁降清升之法。”
清瘟敗毒飲《一得》
一切火熱,表裹俱盛,狂躁煩心。口乾咽痛,大熱乾嘔,錯語不眠,吐血衄血,熱盛發斑。不論始終,以此為主。
生石膏(大劑六兩至八兩,中劑二兩至四兩,小劑八錢至一兩二錢) 小生地(大劑六錢至一兩,中劑三錢至五錢,小劑二錢至四錢) 烏犀角(大劑六錢至八錢,中劑三錢至四錢,小劑二錢至四錢)真川連(大劑六錢至四錢,中劑二錢至四錢,小劑一錢至一錢半) 生梔子 桔梗 黃芩 知母 赤芍 玄參 連翹竹葉 甘草 丹皮
疫證初起,惡寒發熱,頭痛如劈,煩躁譫妄,身熱肢冷,舌刺唇焦,上嘔下泄,六脈沉細而數,即用大劑;沉而數者,用中劑;浮大而數者,用小劑。如斑一出,即用大青葉,量加升麻四、五分引毒外透。此內化外解、濁降清升之法,治一得一,治十得十。以視升提發表而愈劇者,何不俯取趨蕘之一得也。
此十二經泄火之藥也。斑疹雖出於胃,亦諸經之火有以助之。重用石膏直入胃經,使其敷布於十二經,退其淫熱;佐以黃連、犀角、黃芩泄心、肺火於上焦,丹皮、梔子、赤芍泄肝經之火,連翹、玄參解散浮遊之火,生地、知母抑陽扶陰,泄其亢甚之火,而救欲絕之水,桔梗、竹葉載藥上行;使以甘草和胃也。此皆大寒解毒之劑,故重用石膏,先平甚者,而諸經之火自無不安矣。
衛生寶鑑 犀角地黃湯
治傷寒及溫病。應發汗而不發汗。內有瘀血。鼻衄吐血。麵黃。大便黑。此方主消化瘀血。兼治瘡疹出得太盛。以此解之。 犀角(一兩。如無。以升麻代之) 生地黃(半斤) 牡丹皮(去心。一兩)芍葯(七錢半)上咀。每服五錢。水一盞半。煎至一盞服。有熱加黃芩二兩。脈大來遲。腹不滿自言滿。為無熱。不加黃芩也。
.本經續疏 故友 魏 君培嘗戲語予曰:「犀角是倒大黃,子知之乎?」予問其所以,則曰:「如無犀角以升麻代之」(批注;傷寒雜治門木香湯下雲:「毒勝者加犀角,無犀角代以升麻」)升麻能於外寒內熱之毒使悉舉上行而散。則犀角於內外皆熱之毒亦使悉舉上行而散,由大黃之下熱毒也,可不謂大黃之倒者乎?
局方 犀角地黃湯
犀角 味苦辛微甘, 氣寒。 氣味俱輕, 升也, 陽也。 其性靈通, 長於走散, 較諸角為甚。 藥用黑色, 功力在尖。 專入腸明, 清胃火, 亦施他臟。 涼心定神鎮驚, 瀉肝明目, 能解大熱, 散風毒陽毒, 瘟疫熱煩。 磨汁治吐血衄血下血, 及傷寒畜血, 發狂發黃, 發斑譫語, 痘瘡稠密, 內熱黑陷, 或不結痂。 亦散瘡毒癰瘍, 膿血腫痛, 殺妖狐精魅鬼疰, 百毒蠱毒, 鉤吻, 鴆羽, 蛇毒, 辟溪瘴山嵐惡氣。 其性升而善散, 故治傷寒熱毒閉表, 煩熱昏悶而汗不得解者, 磨尖攙入藥中, 取汗速如響應。 仲景雲: 如無犀角, 以升麻代之者, 正以此兩物俱入陽明, 功皆升散。 今人莫得其解, 每致疑詞, 是但知犀角之解心熱, 而不知犀角之能升散, 尤峻速於升麻也。 倘中氣虛弱, 脈細無神, 及痘瘡血虛, 真陰不足等證, 凡畏汗畏寒畏散者, 乃所當忌。 或必不得已, 宜兼補劑用之。
[醫案舉例]
疫疹紫黑相兼 正陽門外,蔣家胡同口內祥泰布店祁某,晉人也。長郎病疫,原診謝以不治,又延一醫,亦不治,及至邀予,已七日矣。診其脈,六部全伏,察其形,目紅麵赤,滿口如霜,頭汗如雨,四肢如冰,稽其病時昏時躁,譫妄無倫,嘔泄兼作,小水癃閉,周身癍疹,紫黑相兼,幸而鬆活,浮於皮麵,毒雖盛而猶隱踏,此生機也。檢祝前方,亦用犀連,大劑不過錢許,乃杯水之救耳。子曰:令郎之證最險,不畏餘藥過峻,死中求活,不然,變在十四日。祁懇甚切,予用大劑石膏八兩,犀角六錢,川連五錢,餘佐以方中之味,加伏龍肝一兩,滑石五錢、木通三錢,豬苓、澤瀉各二錢,更加生地一兩、紫草三錢、歸尾三錢、大青葉二錢,以色紫黑也。連服二帖,至九日,脈起細數,手足回溫,嘔雖止而瀉如舊。仍用本方去伏龍肝,又二服,至十一日,脈轉洪數,頭汗遂止,黑斑變紫,小水亦利,大便亦實,但譫妄如前,身忽大熱,煩躁更甚,大渴不已,以火外透也。仍用木方去滑石、木通、豬苓、澤瀉,加花粉、山豆根,以喉微痛也。更與冰水與服,以濟其渴,又二貼,色轉深紅;熱勢稍殺、譫妄間有,猶渴思水。按本方減生地五錢,去歸尾、紫草、豆根、花粉。又二貼,諸症已退十分之三,藥減四分之一,但飲水而下思食。祁疑而叩曰:病雖減,而十數日下食,尚能生乎?予曰:生矣!按法治之,二十一日方可痊癒。又二服,斑化多半,胃氣漸開,熱亦大減。照本方減藥四分之二,去大青葉。又二服,斑點全清,飲食旋食旋餓,方能起坐。診其脈,尚有六至,猶有餘熱,不即清之,其勢復張更難為力。猶用石膏二兩四錢,犀角三錢,黃連三錢,餘亦類減。十九日用石膏一兩二錢,犀角二錢,黃連一錢,加烏梅三個,酸以收之也。予曰:前言二十一日方能成功,今已十九日矣,令郎如此,可見前言不謬也。祁某喜曰:若非立定主意,幾為眾口所誤。初立此方,體全堂不肯賣藥,叩其所以,言誤開分兩,以八錢寫八兩,六分寫六錢耳。子歷指同鄉服此得痊者頗多。雖賣,猶囑以再三斟酌。二十日猶用石膏八錢,犀角錢半,黃連八分,加洋參二錢,麥冬三錢,歸身二錢,川芎一錢,以調氣血。二十一日用八珍湯加麥冬、五味,立方需大紙一張,昨言初方藥店不肯發藥,今令郎已愈,錄一治法於方前,計服石膏、黃連、犀角若幹,使彼知子用藥之奇,即藥鋪亦未之見也。
錄曰:瘟毒發斑,疫症之最重者,然有必活之方。無如醫家不敢用,病家不敢服,甚至藥鋪不敢賣,有此三不敢,疫疹之證危矣。蒙相信之深,邀予診治,予用大劑連投十五服,今已安全,計用石膏六斤有零,犀角七兩有零,黃連六兩有零,此前人之所未有,後人之所末見,故筆之於書,以徵奇效。
自古至今, 犀角 , 象牙 , 瑪瑙 , 玳瑁 , 玉石等都可作名貴藝術彫刻品 , 在中東,犀牛角是青年小夥子傳統的自衛、禦敵武器和隨身裝飾品。據稱,一把精製的犀牛角匕首,竟價值一萬二千美元以上。正因為此,犀牛在近百年來曾遭受大規模捕殺,有些品種幾近絕跡。據說,爪哇犀隻剩下20隻了,生物學家曾大聲疾呼,保護這珍貴的動物資源。犀牛角為犀科動物印度犀Rhinoceros unicornis L.、爪哇犀Rhinoceros sondaicus Desmarest、蘇門犀Rhinoceros sumatrensis(Fischer)等的角, 又稱犀角。味酸、鹹, 性寒.入心、肝經。犀牛角的作用:清熱解毒、涼血止血、定驚安神.主治: 傷寒溫疫熱入血分、驚狂、煩躁、譫妄、斑疹、髪黃、衄血、下血、癰疽腫毒.內服:磨汁或研末, 1~2g;煎湯, 1.5~6g;或入丸、散 , 治一切血毒及高熱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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