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簽
青春的草稿，偶然間從書架上跌落，打碎了記憶，一同散落的還有那幀手繪書簽……
原創短篇《人性實驗》連載三
婚姻的華服（妻子的講述）
我叫蔣新影，不算漂亮，但回頭指數也應該在中上遊。老公袁國翔，我的初中同學，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我們性格上有太多相似之處，按照他的觀點，我倆是不適合在一起的。
婚前，我有過一場銘刻心骨的戀愛，我的第一封情書、第一個擁抱、我的初吻、我的初夜都和老公無關，都給了我那位的白馬王子林旭。他是大學高我一年的學長，我第一眼看到他時，我覺得全身的血都沸騰起來，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留戀，他的一笑一顰都讓我懷念。從我們第一次擁抱到他離我而去，總共411天。他離開我，是因為他和校花相愛了，人怎麽會這樣，第410天的時候還和我做愛，第411天的上午和我提出分手，下午就和校花手挽手走在校園裏而無視我心在滴血。從此，我再沒有相信過愛情，也沒有相信過感情，誰離開誰都可以活著，包括國翔。
我想我是性冷淡了，從新婚那天起，就不願意和國翔做愛，可他也從沒有抱怨，奇怪，為什麽他也對性不感興趣。可他說過，人生，總有一些規矩要去遵守。這一點，他做得很好，對於我來說，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丈夫。有時我甚至都會想，如果他哪一天真的去找他最喜歡的人，或者和別的女人做愛，我都不在意，隻要他名義上是我丈夫。我更看重的是，在別人麵前，我們是恩愛夫妻。
他從來沒對我撒謊過，不管什麽事，問他的，他總會回答我。國翔有過短暫的初戀，他最愛的是於曉麗，這人真是奇怪，這個窮嗖嗖的沒文化的女人，他喜歡她哪呢？就喜歡她那臉蛋？我答應他，最近他出書的錢，如果他想幫那個女人，我沒什麽意見。我沒得到愛情，其實，作為同學，我還是希望國翔能得到真愛。作為妻子，我不稱職，可我一定要給我的婚姻穿上一件華服。
國翔有個研究生，叫於雯麗，她可是個人精。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從她的看國翔的眼神，我看出，除了崇拜還有女人的東西在裏麵，但我非常了解國翔，他們不會有任何事的。
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這個小姑娘的話：“師母好！”
“我有那麽老嗎？”我感覺有點別扭。
“表示尊重，如果稱呼您為姐姐，袁導還不罵死我呀。”
“沒關係，你就叫我新影姐。”從此，她就這樣稱呼我了。
她是論文答辯後結婚的，畢業前，她沒什麽事。她結婚後，與我的話也多了起來。
“新影姐，我非常崇拜袁老師。更羨慕你倆的愛情和婚姻，每次看到你們在校園裏走過，你都是挽著袁導的胳膊。” 於雯麗說。
“是啊，我們是中學同學，那時就互相喜歡，大家都忙，到他博士畢業後，我們才訂婚。”
“那麽晚才訂婚，可你們看上去太恩愛了，恩愛得讓人嫉妒。我剛剛結婚，但我的婚姻肯定不會像你倆那麽好。新影姐，作為女人，你能不能給我介紹點經驗？”
這可不容易回答，就像沒有準備好的學生進考場一樣。難道讓她看出了什麽倪端了？難道她和國翔有什麽關係了嗎？不會的，國翔不是那樣的人。我寧肯相信他會和於曉麗有事，也不會和學生有事的。
“這第一點嗎，基礎很重要，就是要有了解，我們是同學，這一點不用說了。第二是互相信任，倆人誰有事也不要瞞著誰，不知道比喻是不是恰當，比如，國翔哪天喜歡你了，他會和我說的……”這第二點，我說得實在沒有底氣，我和林旭的事，我就沒有和國翔講過。
於雯麗點點頭說：“這很重要，新影姐，能不能討教一下更私人的問題？”
非常高興她把話題引到別處， 衝她肯定地點點頭說：“問吧。“
“人說美好的婚姻離不開美好的性愛，新影姐，能不能說說你們是怎麽讓性愛保鮮的？”
這個問題更不好回答，算來，已經有兩三個月沒和國翔有夫妻生活了。我清了清嗓子：“嗯，沒有保不保鮮的事，美好的婚姻當然要有美好的性愛，美好的性愛也來自於美好的愛情。”後麵那句話說的是我和林旭的感受了。
“我還在蜜月裏，怎麽就不喜歡性愛了呢？”
“哦，那隻能說明你們還沒進入狀態，或者先是婚姻，之後再培養感情。”我一邊回答她，一邊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國翔了。此刻的我，反過來覺得寧可國翔和於曉麗有事，也不願意看到和於雯麗有事。當然，最好是她們倆都離國翔遠遠的。
“看來書上是瞎說的。”她說。
我感覺在一點一點地進入她的圈套：“書上怎麽說？”
“愛情的完美與否多數時是一種表象，而已經出現裂痕的感情，也可以覆蓋上一層完美的外衣，看似完美的可能最不完美。”
好個人精，她看出什麽來了？
“也許對一部分人適用”我勉強回答她，還在琢磨著她到底什麽意思。
“你可能含蓄說法了，說我和我老公還沒進入狀態，直接說，就是指我倆沒有愛情，這一點，你說對了，或者我沒有把心思全用在他的身上。”於雯麗接著說。
“當然，我還是比你年長幾歲中嘛。”我回答她。
“不是長我幾歲的問題，這是你的經驗之談。人之初，性本貪。任何美好的情感包括愛情，都會有瑕疵，把人的貪婪注入這個瑕疵，任何美好的情感就會變得粉碎。”她說話時沒有看著我。我也沒想到她會把問題看得這樣透。
“貌似看得很清楚，這不適用於我們，我們的愛情和婚姻沒有瑕疵。”我的話又少了一分底氣。
“新影姐，作為醫生，你看袁導用的是什麽藥？”她一邊說，一邊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麵寫著：Cyproterone Acetate。
我當然知道國翔用這個藥是什麽意思，讓我想象不到，他是在用藥來壓製自己性欲的。可還是強裝回答她：“這可以用來避孕呀！”
“男性口服避孕藥？你們的婚姻不隻是小的瑕疵了。你根本不愛袁導，何必讓他受苦呢？這麽好的男人，愛他的人很多，包括我。可袁導是正派的人，如果他哪一天想放縱自己，每天都會有女人陪他。可你為什麽不珍惜呢？你為什麽不放他一條生路呢？”
我歎了一口氣：“唉，曾經滄海難為水。其實，人這一輩子，很難用愛與不愛來回答的。不是我不放他一條生路，如果他和你這樣的女孩在一起，我不會說什麽，可他愛的是一個太不上檔次的女孩，如果我把國翔放給這個人，麵子上輸不起。”
“袁導會愛上這樣一個人？”
“確實。國翔有過短暫的初戀，是我倆的同學。後來他見到了於軍的妹妹，叫於曉麗，就愛上她，我覺得，他現在還在愛著她。於曉麗沒學曆、沒工作、離婚帶個女兒。我不能放手讓國翔去找她，那樣我就輸得太慘了。親友麵前，我會永遠抬不起頭。”
“你沒了愛情，你還要找個陪葬的，這不公平。你相信人性的弱點嗎？每個人的靈魂都有條裂縫，隻要找到這條裂縫，任何情感都不堪一擊。你相信這種人性的實驗嗎？”於雯麗說道。
在她麵前，我成了學生。“我不懂，實驗什麽？”
“就是你和我聯手做個人性的實驗，可以讓袁導徹底離開於曉麗。”
“真的？那你要什麽條件？”我急於想知道。
“我隻想做一次他的女人，之後不會對你有任何威脅。但你得配合我做實驗。咱倆可以從一個人最要好的朋友、最愛的紅顏、甚至初戀入手。” 於雯麗接著說。
“他最要好的朋友是錢衛江，他和他大學住在一起四年。不過，我還想從於曉麗入手。”
“那好，咱倆編劇本吧，接下來，咱倆要演雙簧，讓袁導入戲。”
那天以後，我倆就研究細節。這個人精真是有才，劇本很快讓她寫好了。
《花開問》我會繼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