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
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
但它一直在那裏,總會在那裏。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即使是你最心愛的人,
心中都會有一片你沒有辦法到達的森林。
——村上春樹《挪威的森林》
梅是我記憶裏的第一個朋友。從幼兒園開始。
憑著兒時不發達的認知,還有漸行漸遠的記憶,童年時光已經一片模糊。但有一個場景一直沒忘。
我的跳繩是梅教的。三番五次學不會,一次在校園裏玩,我自己偷偷練習,竟然跳成功了一個。
在我跳成功第二個時,梅忽然跑過來,一把抱住我,又笑又叫,“會了!會了!”。
一如後來的十幾年,對於我的每一次成功,她都是這樣由衷地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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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是獨生女,父母都是清華畢業的。父親是清華的教授,母親在我們院工作。父母的寵愛,讓她從小就膽大而自信。雖然生日比我小幾天,她處處像姐姐似的嗬護著我。
而我從小就膽小,十足的“小綿羊”。每次學期報告,前麵優點一大堆,後麵缺點總是一句“不敢同壞人壞事作鬥爭”,而且屢教不改。
因為學習出色,人緣不錯,老師喜歡,我曾被選為班長。但幾個月之後就因為不敢管事被“擼”了下來。替代班長位置的正是梅。
小學三四年級的時候,梅的家搬到了我們家旁邊的新樓,從此我們更成了形影不離的朋友。放學後一起做作業,捉迷藏,跳皮筋,快樂的童年有彼此做伴。
記得一次兩個女孩子逗我玩,放學後躲在我家的門洞裏。我一走進門洞,她們衝出來,嚇得我大叫。剛跟我分手走向自己家的梅,聽到我的聲音,立刻衝過來,一把就把一個拽著我的女孩推到了一邊。從此,她更兢兢業業堅定不移地守護在我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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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升入同一所中學,但不同班。因為住得近,我們還時常在一起聊天。
中學是青春恣意的海洋,梅成了其中最普通的一員。她表現一般,成績平平,兒時的個性和自信被一點點地磨盡。
高一時,我們班組織去密雲水庫夏令營,梅也興高采烈地和我們一起去了。住宿時她堅持要睡在我旁邊,睡覺時總要抱著我的胳膊,說這樣才能睡得踏實。而我那時更願意和同班同學一起玩耍,對她並沒有特別地關照。
有一段時間,我媽媽到郊區培訓,我爸爸出差,前後一個月我自己在家,媽媽隻是周末才回來。那時,梅每天晚上都會來我家陪我睡覺。
我們應該聊了很多,但並沒有留下特別的印象,隻是覺得她好像還是很天真。但她那時說過的一句話我記憶猶新。
她說,獨生子女會把友誼看得比一般孩子重,因為他們的生命中沒有兄弟姐妹的感情。
我理解梅的感覺。但年輕的生命裏,有那麽多新鮮的事物去體驗,有那麽多出色的朋友去結識,和她的友誼,依然在不知不覺中淡化了。
中學畢業後,我去外地上大學,梅留在北京。我們沉浸於各自精彩的大學生活,少有往來。
年輕的友誼,如果沒有刻意的維護,總是這麽容易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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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關注梅,已是大學畢業以後。
聽說她得了係統性紅斑狼瘡,一種免疫係統疾病,多器官並發,情況很不好,在她媽媽家休養。
打了幾次電話,她不接,也不想見我。
我還是決定去探望她。
一進門,她媽媽出來招呼我,我們聊了一會兒,她媽媽就到裏屋去找她。可能是她不願意,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走出來。
盡管她媽媽已經告訴我,見到她,我還是大吃一驚。激素已經把她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勉強地笑著,我們麵對麵地交談,能明顯地感覺到距離。
當時覺得自己作為正常人的每一點生活細節,戀愛結婚,都是對她的刺激,也就沒有努力去接近她。
現在想來很是後悔。真正的姐妹之情是不會有這樣的顧忌的。
後來她父母在清華附近為她買了房,她就搬出去休養了。
再後來我出國了。
她母親退休後,搬出了大院。我徹底沒有了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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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在中學微信群裏打聽梅的下落, 沒有人回應。
茫然之中,我忽然有了一個意念。我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帶著梅去看那更美更廣闊的天地。
無論她在哪裏,無論她健康還是衰弱,隻要我想,她就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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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所以成為今天的我們,因為我們愛的人,更因為愛我們的人,我們的父母,師長,兄妹,朋友。。。我們的血脈裏有他們的疼愛,我們的靈魂裏有他們的精神。
帶著愛你的人一起上路, 你的旅途不再會孤獨。悲哀時有人陪你落淚,幸福時有人陪你歡笑。你的堅毅中有他們的堅毅,你的喜悅裏有他們的喜悅。
帶著愛你的人一起上路。你的世界將是他們世界的伸展,你的生命將是他們生命的延續。而你的愛,將是他們愛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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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紅斑狼瘡"這個病名實在太難聽,給病人及家屬帶來很壞的長期心理刺激,對康複不利。曾有醫學界泰鬥建議更改此名. 像海外有的國家稱其"思樂依"聽起來就好得多。
類似以名誤病的情況還有白癲瘋,腦梗死,羊角瘋,老年癡呆等病, 中國醫學界應重視類似問題。
所謂”這種病二十年存活率隻有1/4“純屬胡說八道,沒有任何科學根據,這是一些庸醫假藥販子為了促銷肆意誇大疾病危害而已。當然,凡事皆有例外,中外各地因流感或肺炎闌尾炎死亡的人也成千上萬,你能說這些普通病是絕症嗎?這種為賣藥誇大某疾病危害的現象比比皆是。加上某類無知三流文人為賣文以疾病為題材編故事渲染,以前多編白血病,現在翻新編起其它疾病了,進一步搞得好像生活中處處是絕症似的。這紅斑狼瘡因病名刺眼,屢屢躺著中槍,除了說明作者無知以外,一無益處。也許可促銷某些假藥罷了。記得還見過一賣藥廣告說風濕關節炎和慢性腎炎都是“不死的癌症”雲雲,讓人哭笑不得。
最後科普一下,那個讓人暫時發胖的強地鬆激素藥在臨床很尋常,超過百種疾病都用此藥,藥價比白菜還便宜,一旦停藥病人大多恢複原苗條體形。醫學界裏比這可怕恐怖百倍的藥太多啦。
無論她在哪裏,無論她健康還是衰弱,隻要我想,她就在我身邊。
看到這一句,眼淚掉下來,被有情有義的女漢子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