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的嗥叫
土狼遊走四方，現今在美國鄉村自我放逐。喜歡邊走邊寫邊拍。 愛美人愛山愛水愛人間情愁最愛真。
當顧凱宸遇見阿雪的那一年，阿雪隻有22歲，他比她大了整整30歲。
阿雪家在黑龍江，離漠河很近。她總對沒有去過她家鄉的人說，老家很遠，冬天很冷，白天很短。阿雪生的很標致，皮膚很白，和她的名字一樣，不算驚豔，但微微的豐滿，臉上皮膚溢出青春的粉色，左邊一側有酒窩。雖然是單眼皮，阿雪水汪汪的眼睛挺大，很幹淨和難忘。
她的父親都在老家的國企上班，她母親在街道辦事處，沒有編製，屬於臨時工性質。那時物價不高，父親一個人的國企工資不多，一家溫飽毫無問題，每月還有結餘，銀行裏還能每月存個幾十塊的。父親的手藝不錯，是5級工，算是廠裏的技術骨幹。
不知是哪一年開始，父親的廠效益不好，阿雪的父親和不少職工一樣下崗了。工齡被買斷，和廠裏說拜拜。一家人忽然麵對著沒有固定的皇糧的日子。那一年阿雪小學畢業。
阿雪有一個哥哥，比她大三歲，男孩子完全不懂照顧妹妹。哥哥在外麵喜歡惹事，經常打了別人或是被別人打。阿雪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一個社會人攔住，又摸又抱地猥褻。因為阿雪的哥哥幾天前和另兩個同學把這個社會人的孩子打了。不地道的社會人看見阿雪很漂亮，心生歹念，想以此為借口一則報仇，二則占小姑娘的便宜。
等阿雪的哥哥聽到消息時，妹妹已經被脫到那人的單元樓裏，在裏麵大哭大叫。哥哥來了，拿了根鐵棍，砸開了那家的門，一鐵棍打出了社會人的腦漿。哥哥救出了妹妹，動靜太大也招來了警察。在警察來的前幾分鍾，阿雪的哥哥扒著運輸貨車出逃了。他甚至不知道被他打到的那人是死是活。
那人沒有死，但為那人醫藥費和封口費讓阿雪的父母幾乎花了50%的工齡買斷補償。後來，聽說哥哥逃到了海南。阿雪和哥哥通過話，想要他回家；但父親氣得大罵，說兒子死在外麵最好，別回來惹事。哥哥也不服氣，就在海南混，天氣好，好活。他認識了不少來自東北的人群。
初中畢業，阿雪無心讀書。家境不好，不知未來長啥樣。阿雪生的漂亮，收到的讚美，挑逗也很多。漸漸，從班裏的閨蜜那裏聽說南方開放了，好掙錢，閨蜜準備去江浙去闖一創。閨蜜一身都是很潮的打扮，她告訴阿雪南方幹什麽都賺錢，比漠河，甚至比哈爾濱賺的多多了。閨蜜在初中時就和服裝攤的一小老板悄悄同居了，後來初中期間就翹課兩次跟著小老板去廣州，浙江進過貨。南邊的風吹到高緯度的漠河總是很令人神往。在閨蜜的熱情鼓勵下，阿雪也跟著閨蜜和小老板南下。阿雪15歲就自立離開家裏。每月賺不了多少錢，可還是比父親被買斷前的死工資要高，而且食宿都是包的。阿雪一直不明白為什麽父親這麽好的技術工資還比不上自己和閨蜜這樣的初中生。
在這樣的圈子裏，金錢是每個人心中的目標，沒有人談理想。阿雪很早就了解了15年學校教育的空泛和虛偽。阿雪為了自保，很快也和小老板圈子裏的另一個酒店的保安小樸好上了。說是戀愛，就是有個人護著。那個保安是吉林延邊的，能打架。跟著他，阿雪不會受圈子裏其他人的騷擾。阿雪也很饞男女間禁果的滋味，常聽閨蜜給她描繪得臉紅心跳。現在她也有了。她覺得禁果比想象的要好吃，沒有苦澀。
看著小樸，阿雪覺得他就像哥哥一樣護著自己。大概這就是愛情吧，他們擠在非常窄小得出租鋪位上，阿雪覺得很甜蜜。一年的相處，阿雪成了小樸的女人，還為他打了胎。兩人憧憬著存一筆錢，回到延邊結婚生子。
阿雪覺得像哥哥的小樸，命運和哥哥很像。阿雪打工的餐廳老板和當地的混混結了梁子，雖然餐廳老板一直都叫保護費的，但對方要漲價。餐廳老板不幹，於是連著幾天，餐廳總有人來找事的。最後，找事的當地混混看見了阿雪在上菜，就要她來陪酒。阿雪不願意，幾個人就圍著她不讓她脫身。
小樸聽說餐館有人鬧事，連忙趕過來，已經晚了。小樸拿著刀片衝向離開餐廳的幾個當地人，砍傷了兩人，自己也中了一刀。小樸被抓了，因為他先動手。被判了5年。阿雪也不能再留在這家餐廳。她離開了閨蜜，自己去無錫闖蕩。去哪裏都不能回老家。
阿雪很快在無錫的一家“午後紅茶”店當了陪茶女。這家店是帶顏色的，所以賣的茶都很貴。來的客人也是聞香而至，茶客之意不在茶。普通一壺茶就是888元起價。
顧凱宸是南京一家外企的技術總監，原本來常州公出。來無錫是假公濟私，被常州一家私企的業務副廠長開車帶來旅遊的。副廠長姓查，很和藹也很精明。同行的還有司機焦某。三月的江南，一片春色，晚餐後一絲寒意。小查就讓司機開車帶著顧總來到“午後紅茶”，這時正是華燈初上。茶館客人不少。小查顯然是這裏的常客，進入茶館後就直接點了隱蔽的包間。然後，點了888一壺的普洱，就對小妹說：“阿雪在嗎？” 小妹說：“在的。在陪其他客人。”
小查明顯不悅，就說：“找你們老板來，我們顧總是貴賓，就是為著看阿雪來的。” 老板來了，一看小查，聊了幾句，就客客氣氣出去。幾分鍾後，阿雪進來了。阿雪順從地坐在小查身邊，小查的手肆意摸著阿雪，然後說：“阿雪，這是顧老板。你今晚好好陪著他。”
顧凱宸看著小查當麵摸阿雪，感覺很不舒服。就對小查說，要不咱們再找兩位美女陪著。顧覺得三個大男人就這樣點一個小妹，太不地道。小查狡黠地笑著說：“不用啦。“你和阿雪好好聊。我們明天中午開車回常州。” 說完，小查就帶著焦司機離席。
顧凱宸就和阿雪聊了起來。他很驚訝在這樣不起眼的茶舍竟然藏著阿雪這樣的寶貝。阿雪就這樣和顧凱宸慢慢聊起來。當聽到阿雪講述的哥哥和小樸的故事後，顧凱宸對她說：“你這樣年輕的女孩子還是應該回家去，讀書或者找工作。“ 阿雪無奈地笑著，回家吃什麽啊。我爹媽都沒有收入，我現在每個月也掙錢，比我爸從前賺的都多。” 兩人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阿雪忽然對顧凱宸說：“查老板付了錢的，你可以摸我的。今晚我就陪你。” 顧凱宸連連說自己來不是她想的那樣。。。 自己是正經人。接著顧又開始了那套勸風塵女子從良的說辭。阿雪笑著說：“大哥，小妹給你倒茶。你來了茶也不喝，也不碰小妹，真是好男人。”
顧凱宸強壓著欲望，繼續和阿雪聊電影，流行歌曲。阿雪覺得顧總很新奇，是第一個在包間不碰自己的客人。於是，接著出包間續水的機會，阿雪站起身來對顧凱宸說：“顧總看不上我這樣的小姐。我去別的包間吧，找我們老板換一個給顧總吧。”
顧凱宸突然說：“不，你別走。我要你在這裏。”
阿雪笑了，挨著顧凱宸坐下。漸漸頭發的芳香讓顧凱宸失去了自我。他一把抱住阿雪，和小查一樣摸著阿雪。阿雪沒有配合，更不敢拒絕，對她來說這就是工作。看著阿雪的反應，顧凱宸停下了雙手。問阿雪：“你怎麽了？不願意嗎？”
阿雪回答說：“沒有啊，你想怎麽摸就怎麽摸吧。查老板也是一來就亂摸的。”
這句話讓顧凱宸感到了屈辱，又感到對阿雪的愛憐。他一把抱住阿雪，說一定要把她贖出來。
阿雪是這間店最受歡迎的小姐，她不可能說想走就走。試探著和老板說回老家一個月，老板都不準假。更不用說離開了。老板說想離開店至少幹滿一年。
後來的一周，顧找借口在無錫停留，連續去了幾次這家茶館，老板感覺出什麽顧是衝著阿雪來的。就留著阿雪陪顧凱宸，希望賺到更多的錢。
顧凱宸也有阿雪的手機號碼。一天他給阿雪發了很長的短信，說要她跟著自己走，假如她不嫌棄自己大她30歲。
阿雪一直沒有同意。她覺得顧不錯，但大自己太多了。接受不了。顧凱宸漸漸也不再夢想阿雪。知道一天，他接到阿雪的短信: “顧總，我想好了，我願意跟你走。你還要我嗎？”
顧凱宸的心緒又一下子被拉入阿雪飄著香味的頭發之中。他短信回複：“我要你。告訴我哪裏見麵。”
阿雪約定了第二天上午十點在黿頭渚入口的售票點見麵。
第二天上午十點，阿雪準時出現在約定地點。她什麽都沒有帶，因為怕被店裏的夥計告密。顧凱宸迅速和阿雪上了預先包好的出租車，直奔上海而去。一路上，阿雪的手機響個不停，茶館的老板威脅說一定會找到她雲雲。
顧凱宸接過電話，對老板說：“你再敢煩阿雪，小心老子找人收拾你。“
一晃20年過去了，顧凱宸和阿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母，顧也退休了。兩人像起初相遇時一樣恩愛。他們在天津安家，把阿雪的父母也從漠河接到了天津。
豹子土狼 2023-06-29 寫於 Virginia
我當年也是在外企。那時外企總監一級的都是港台新的人，中國人做不到總監位置。
這些人到中國後大多數都換了老婆。但是他們不會找外麵的小姐，而是直接找自己的部下。
這些傑出的女性現在也成為了行業裏麵的大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