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50歲,是項目上一個裝置的總監,算是中下層領導幹部。他來自美國阿拉巴馬州,整天戴著奧本大學的棒球帽。他從前是下遊事業部的,也就是從煉油廠一步一步做上來的。在美國時,馬可和他的同事們一樣,在墨西哥灣的幾個廠都做過,每天早上4點就起床開車去廠裏,下午3點半下班。美國南方幾個州物價低廉,所以基本上石油企業員工每家都是有獨家獨院的房子,一大片綠草地,一年四季至少3個季節可以燒烤。萬物皆可燒烤,牛排,牛肉,羊肉,雞腿,豬排,魚蝦,還有crawfish,加上冰啤酒,生活自我滿意度爆棚。
但大家都差不多的地方,馬可想出人頭地也很難。一年三次的績效考評讓他這個土生土長的阿拉巴馬人也是勉強生存,因為他不是經理的嫡係,年齡越大越難混。馬可在49歲時,考慮50歲退休。他有深愛著自己的珍妮花,因為結婚生育早,他已經是兩個孫子的祖父了。自己的退休金在阿拉巴馬生活那是相當地夠,珍妮花也希望丈夫不要每天這麽早就去上班勞作。
就在這時,一個同事給馬可來電話,問他是不是願意來國外做輪班外派。馬可幾乎沒有想就推掉了。從出生開始馬可就認為世界的中心就是阿拉巴馬,他唯一的一次去紐約,第二天就受不了大城市提前回來了。他對電話那頭的同事說:“完全沒有可能,我在計劃退休了。跑那麽遠幹啥?”
那個同事告訴馬可,”你不想提級嗎?這個職位是總監,你來了立馬成為管理層,基本工資加一級,你就算幹一年退休金也多多了啊。”
馬可心動了,和同事又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他被說動了,走起!
於是49歲的馬可離開了自己的舒適區,飛過千山萬水成為這個項目的裝置總監。從來沒有當過領導的馬可立馬感到了當經理的爽,自己可以決定10位下屬的前途。他也不用撅著屁股幹活了,而是每天開會,成為開會專業戶。人往上走容易,根本不需要適應。進入角色的馬可很快就覺得自己是大領導,尤其在外派的合同工麵前。從前盯著電腦屏幕的眼睛現在望著天,春風得意小人得誌。
嘉米拉是服務部的服務員,不到30歲,顏值在營地算是中上的。30歲不到的未婚女孩在營地那是炙手可熱人見人愛。按理說嘉米拉和馬可在工作中完全沒有交集,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怎麽認識的。在馬可來到項目上的兩個月後,他們熱戀了。馬可被嘉米拉年輕的身體和迷人的笑容拿下,完全忘記了阿拉巴馬州自己的發妻珍妮花,那個自己深愛的珍妮花。低調一輩子的馬可因為被提為總監,豪氣衝天,性格也改了,成為行動派。 他給家裏的珍妮花打了電話,告訴她他不愛她了,想換一種生活。
珍妮花吃了一悶棍一樣,激烈地反擊著馬可,罵他是巴斯特爾;同時又要兩個外孫跟馬可視頻,打感情牌。馬可基本都沒有猶豫,說自己想好好活一回,說不是珍妮花不好,而是她太好,自己配不上雲雲。珍妮花氣得摔花瓶,說她會保衛自己的權益,每一塊屬於自己的財產。珍妮花問馬可是不是有了新歡,馬可矢口否認,“現在沒有。是我想一個人生活,僅此而已。”
英語還算不錯的嘉米拉能聽懂馬可和珍妮花電話的小一半,聽到馬可想離婚,心裏一陣感動。於是嘉米拉加倍溫柔地伺候著馬可。和女友如膠似漆的馬可滿腦子都是盡快立即馬上,永遠和嘉米拉在一起。在輪班回美國的時候,馬可去了縣裏的法院,提出離婚,珍妮花也找了當地的律師作為自己的代理,她失去了丈夫就不能再輸了屬於自己的財產。
老道的離婚律師希望珍妮花能夠提供馬可出軌的證據,因為他根本不信一個男人幾個月內會沒有原因地要離婚。珍妮花答應找馬克的同事問問,但覺得難度不小。馬可和女友的交流完全在外國,他們的交流,電話,短信根本不經過美國的電訊服務商,極難取證。因為事關自己的福祉,珍妮花還是找到自己認識的馬可的同事沃倫,沃倫就是那個介紹馬可來的同事。
沃倫心裏同情珍妮花,說馬可好像和一個女人走的比較近。但取證這事兒沃倫表示有難度,問珍妮花是不是需要找公司人力資源部求助。珍妮花想了一下,說沒有必要,她擔心馬可假如被公司處分,損失可能很大,自己也會承受一半的連帶損失。
沃倫來找馬可,委婉地建議馬可和嘉米拉分手,回到珍妮花身邊。馬可在熱戀中,哪裏聽得進這樣的冷語,反而說沃倫是始作俑者。馬可認為自己要在阿拉巴馬,再兩年就光榮退休了。都是沃倫介紹了這份工作讓自己遇到無法抵禦的嘉米拉。畢竟是馬可的私事,沃倫也不好再說什麽,況且馬可已經提出了離婚。
嘉米拉下了班就鑽進馬可的房間,直到第二天上班才離開。馬可屬於管理層,一人一間宿舍,衣櫃也大一些。嘉米拉就把自己的衣物都搬到了馬可的房間。而嘉米拉自己的房間要和另一個女員工分享,空間小很多。嘉米拉很希望馬可帶自己去看世界,她問馬可離婚手續需要多久能辦妥,馬可說基本上6個月。嘉米拉問馬可是否確信和自己結婚,馬可說of course! 嘉米拉建議馬可去保加利亞黑海之濱買一套公寓,那裏很美,還屬於歐盟,以後就不要回美國了。馬可告訴嘉米拉,不去美國她就拿不到綠卡,也就拿不到國籍。嘉米拉建議,先買一套公寓,然後兩人去美國等自己拿綠卡入籍。成為美國公民後再長期來歐洲居住。
兩人在簡陋的營地憧憬著未來的生活,還說要生兩個孩子。馬可頓時覺得自己兩年內退休的計劃被無限期推遲了。 財產離婚會被分掉一半,然後要再生兩個孩子。。。。。。
但看著凹凸有致的嘉米拉,馬可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眼前的尤物。
馬可平時喜歡在營地裏散步。和嘉米拉戀愛後,看著自己開始發福的身材,覺得應該開始遊泳健身。他開始室內遊泳池每天遊30分鍾,每天下班後晚餐前。
這一天,馬可下班後在泳池裏慢慢遊著,遊到了泳池的正中。他遊不動了,永遠停止在那個位置。接著又沉入不深的泳池。
醫務室人員很快趕來,實施CPR,但馬可沒有回應。他死去了。
痛苦萬分的嘉米拉大哭著,她的兩個閨蜜安慰著她。
公司處理馬可遺物時,讓安保人員來馬可的房間把他的私人物品裝箱打包運回他的緊急聯係人---法律上的妻子珍妮花。嘉米拉來了,她請求進入馬可的房間,把自己的衣物取出來,安保人員請示了主管,對她說在公司人事係統裏嘉米拉和馬可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是緊急聯係人或是繼承人,所以無權進入馬可的房間,更無權拿走任何東西。
嘉米拉歇斯底裏地大哭,她和馬可的夢永遠碎了。他離開前沒有說一句話。
於是,裝有嘉米拉的衣物,包括內衣的箱子被運回了阿拉巴馬州珍妮花那裏。
不知道珍妮花打開這些箱子,看見馬可情人的私人物品時的會是什麽樣的反應。至少,離婚判決還沒有下來,她應該可以繼承馬可的全部財產吧,除非馬可已經指定嘉米拉為繼承人。沒有人知道。
出來混都是要還的。馬可得到了嘉米拉的美色,但失去了自己原來的家庭;到頭來他熱戀的嘉米拉除了悲傷什麽也沒有得到。馬可即使不來外派,也不一定能多活幾年,但至少不會傷透一個女人的心,還擊碎另一個女人的夢想。
阿拉巴馬州原本很美,隻要你不出來看見外麵的世界。
豹子 2023-2-26 寫於 Virginia, USA
記得上屆冬季奧運會有個韃靼族滑冰選手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