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出牆 （16）東瀛夢醒

晨曦照舊每月一周來東京出差，依舊住在每次下榻的新宿酒店。桃子也守約每次過來陪他，兩人如膠似漆過著戀人般的生活。轉眼秋去冬來，天下起了大雪。晨曦白天在工作裏常常走神，在工作的筆記本上用中文寫下一整頁“桃子”。晨曦很希望被愛，被回應著。然而無論是櫻花玲子，還是杏子，還是桃子，都幾乎如出一轍地給他保質期很短的愛。她們中任何一個都可以說無可挑剔，也都喜歡晨曦，唯獨不會給他長久的希望。

日本的幹淨，發達，安全，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旅遊者，更吸引著玲子，杏子，桃子這樣在國內時就喜歡日本文化的女孩子。除非她們在國內有更好的選擇，或者她們簽證居留過期而不得不離開，她們是不會和無法給自己未來的晨曦有長期關係的。和晨曦在一起時，她們都很感性，享受著這個高大俊朗的男人，探討人生結束後又馬上恢複了理性。她們看上去和同齡的日本女孩一樣，但為了永居拚搏的她們事實上在自由開放前衛天真的包裹之內，都有著深深的焦慮。表麵上無論戴著cosplay的偽裝，極少人可以看見她們的內心。而晨曦有機會零距離和她們相處，而她們對晨曦也不隱藏內心，就像她們毫無保留地對這個男人展示著她們的身體一樣。

晨曦偶爾會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夢境裏。他要桃子用力掐一下自己，感覺疼痛了的他才確定是在真實空間裏。

晨曦看著桃子年輕的酮體，心裏想自己這樣享受著她，以後她還要嫁人，這樣道德嗎？他試圖說服自己，即使自己不包桃子，後麵想包的不乏其人，又有什麽區別呢？他也想在剛剛認識桃子的時候，就保持柏拉圖式的關係，一樣給桃子錢。那樣會使自己形象高大嗎？他不確信，他沒有答案。從房間的minibar裏拿出一小瓶伏特加，他打開喝了起來。晨曦在酒精的影響下，趴在床上的桃子漸漸變成了瀟然。他側躺在桃子身邊，手放在女孩的臀部上，開始夢囈般說著：“小然，小然，我多愛你，你知道嗎”。

桃子沒有完全醒，但依舊聽得出晨曦呼喊著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她習慣了這樣的男人。晨曦不是第一個這樣夢裏喊別人名字的男人，但希望是最後一個。她希望得到真正的愛情，而不是這樣沒有未來的一場激情戲。

桃子輕聲說：老公，睡吧，太晚了。你明早還要上班。

晨曦從後麵抱著桃子，緊緊抱著不想讓她夢醒後消失一樣。

第二天早上7:00，晨曦拉著桃子陪自己去酒店餐廳吃早餐。平時都是自己一個人去吃，因為桃子不用上班，可以睡到自然醒再去。在昨夜奇怪的夢囈呼喚瀟然的名字後，他今天要求桃子陪自己像戀人一樣去吃早餐。桃子順從地答應了。

兩人十指緊扣地進入餐廳，開始享用早餐。他們沒有注意到，相差10米的另一張桌子上，來自北京公司人力資源部的副總經理趙玉強用微單相機，不知不覺中拍下了桃子和晨曦的親昵。趙副總經理是有備而來，因為在餐廳吃飯，相機上裝了200mm的長焦。

本來員工的私情屬於私德，公司不聞不問。然而，在這家財富500強的公司，私德問題一旦被曝光的話，絕對可以成為懲戒員工的彈藥。趙玉強來東京出差一周，三天前的午餐，和小林一郎在一起吃工作餐。小林調侃道晨曦和侄女在澀穀街頭親密，被自己撞見。小林並無惡意，隻是談資一笑。言者無心，聽著有意。趙玉強本來就不爽晨曦的優秀高調，作為公司的人事副總，他不爽晨曦的收入比自己還要高20%。他決定要取證，回北京參他一本。這對趙玉強來說太容易了，因為他從公司旅行部查到了晨曦下榻的酒店，也把自己的酒店改到這家酒店。

一連三天早晨，他早早來到餐廳，在一個角落坐下，等待晨曦和他的情人出現。但一連兩天，都是晨曦一個人來吃早餐。他幾乎認為不可能收集到證據時，晨曦和桃子出現在他對麵10米的桌上。

在證據搜集到以後，趙玉強起身走到晨曦的桌邊：“哎喲，晨曦啊！早啊．＂

晨曦不知道趙玉強就這樣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而自己一直忙著和桃子調情。晨曦看著趙玉強背著的裝著長焦鏡頭的相機，心裏一緊，不知道趙副總是不是拍了他們的照片。

趙玉強的出現，讓晨曦的玫瑰夢猛然醒來，還出了一身汗。他介紹說：“趙總啊，你什麽時候來東京的？遇到你真開心啊“。

趙玉強心裏罵：你小子裝吧。還開心呢。看我回去怎麽參你一本。看著清純嫵媚的桃子，趙玉強問：這是嫂子嗎？

晨曦說：這是我朋友，在日本工作的。

趙玉強的出現讓晨曦的欲望被澆了一盆冰水，不僅熄了還是透涼。他早餐後對桃子說，你今天就回大阪吧。被趙總看見了挺被動的。桃子覺得受到了羞辱：你一直還想娶我呢，連說我是女朋友都沒有勇氣。你怎麽這樣啊。　你承認我是你女朋友又怎麽樣啊？

幾個月的戀人般的感情，還是讓晨曦的保護欲占了上風：好，我就說你是我的女朋友。是我不好，我擔心公司知道了，我就怕不能來東京，再也見不到你。晨曦竟然流出眼淚。桃子抱著晨曦，說：你要真的愛我，我不會離開你。以後總有路的。

晨曦去了公司，完全無心上班。在思考了兩個小時以後，他幾乎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辭職。但這份工作給了他太多，他舍不下這個香餑餑。

這時，晨曦收到了主管的短信，而不是郵件。他知道來者不善。

他不知明天會如何，但他不想輸掉今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