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最高峰的6月初,土狼作為第一批返回非洲工作的人員,經曆了難以想象的艱辛。首先,經過公司的幾次電話會議,培訓麵臨的風險。填了幾個表格,歸納說就是生死狀,一旦被查出新冠病毒陽性,就會被送入尼日利亞政府控製的傳染病院,一旦這樣就很難再走出非洲了。選擇是嚴峻的。不去就是失業,一家沒有生計,去了風險極高,可能一盒骨灰回來。
土狼幾乎沒有猶豫簽了字。並非家裏吃不上飯了,而是這幾份表格就像挑戰書,對於一個戰士說:大戰當前,你敢上戰場嗎?為了這個不退縮,我簽了!
在華盛頓特區的喬治—華盛頓大學醫學院做了新冠病毒測試,到了臨行前一天才拿到陰性的結果。公司律師在結果出來以後,出具了公司文件,說明返回非洲作為關鍵職位的員工(Essential Workers)。
我從華盛頓特區出發,從裏根國際機場飛American Airlines到波士頓,再從波士頓折回紐約JFK飛法航Air France的班機飛抵巴黎戴高樂國際機場。 因為公司為了成本最小化,選擇了繞路,換航空公司的方式,而不是平時一路飛Delta Airlines。到了巴黎戴高樂國際機場是早上的7點。而我們公司順搭法國TOTAL公司安排的包機要第二天上午8點半從巴黎戴高樂機場飛尼日利亞的拉各斯。這時的戴高樂機場基本是冷冷清清的。機場的幾個候機樓隻開了第2號E航站樓。而且休息室,餐館,商店都不開門。我們一行的20多人就生生在戴高樂機場的地毯上或是硬的椅子上等待了25個小時。這裏聚集著各國來轉機的旅客。疫情期間,法國禁止非法國公民在沒有緊急理由的情況下進入法國。所以,我也經曆了人生中第一次在機場地板上等待25小時的情況。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因為沒有所需的旅行文件,而在這個候機樓滯留了很多年,他的故事還被拍成了電影。
戴高樂機場硬件還算可以,但非常冷冰冰。法國人很禮貌,但沒有服務意識,在唯一開的小賣部買了轉換接頭。在地上打開家裏烤的餅,和自來水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第二天,飛英國的Titan私營公司的包機,是波音757,全是經濟艙。疫情期間,沒有熱餐服務,隻有一瓶水,一個橘子,一個冷三明治,作為7小時航程的全部食物。
抵達了拉各斯,我們每一個人的護照都被沒收,然後被送入了公司的賓館強製隔離14天。14天不能離開隔離的房間,否則時間清零。痛苦的14天一天天過去了,在隔離期間,依舊每天工作12小時。14天過去了,被三次插棉簽進行PCR測試。每次痛苦的大叫。在這裏,看不到希望,一旦檢測陽性,就是繼續隔離14天,再陽性就會被送入尼日利亞政府醫院,真的怕死。感謝上帝,我14天後的PCR測試是陰性的。這樣我們才可以去拉各斯國際機場拿回自己的護照。
接著,我乘公司的小飛機飛到了工作的小島,作為第一批返回的外派人員開始了工作。在離開家的62天以後,我踏上了回美國的歸途。
同樣的Titan航空的包機,從拉各斯飛到了巴黎戴高樂。到達機場時是晚上9:30,同樣的懶散。機場的擺渡車都沒有了。等了30分鍾才被機場工作人員呼叫來了一輛車。又回到了62天前的2E的航站樓。依舊一樣的冷清。夜晚的中轉區,法國警察不時來查旅客的國籍和旅行的目的地。他們很禮貌,但很冷漠。 他們對持美國護照的我每次都很客氣,聽我回答是美國護照,就說一句“American”,就不再打擾我了。
這次在椅子上等待了12小時,第二天飛美國的Delta Airlines.
在巴黎機場,幫助了一對從中國江西來的夫妻。他們在這裏的椅子上已經坐了2夜。他們從上海飛到巴黎,轉法航飛紐約,因為自己唯一的女兒病危在搶救。土狼看見他們和巴黎機場的工作人員無法溝通,就過去給他們翻譯。因為疫情,14天之內去過中國的非美籍或綠卡的旅客無法入境美國。法航就是根據這一條前一天拒絕他們登機。他們很無助。我和法國移民安全官員溝通,說這對夫妻已經獲得了美國國務院給予的入境豁免,因為女兒病危。我請他們查係統裏的信息。結果,經過30分鍾的溝通,法國移民官員查到了他們的入境豁免,給他們開了綠燈。他們的女兒30歲,在耶魯大學讀書,目前在紐約布法羅的一家醫院裏被搶救。那個女人說起來就流出了眼淚。我說替他們的孩子禱告。因為是一個航班,我下飛機前幫他們二位填好了美國入境的衛生申明表格。我很高興,在美中兩國關係惡化的大環境下,美國國務院能夠根據人道原則頒發入境豁免。同時,也很高興自己能夠幫助同胞。
新冠疫情下,能不出行就不要出行,尤其是國際旅行。 無數的陷阱,無數的體溫檢測。 一旦發熱,就不知被送到哪裏去。
生命和健康是第一位的。
土狼 2020-08-08 Virgi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