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狼的嗥叫
土狼遊走四方，現今在美國鄉村自我放逐。喜歡邊走邊寫邊拍。 愛美人愛山愛水愛人間情愁最愛真。
上海女孩是時尚，浮誇，前衛的。
出生在南京離上海不算遠，但我對上海一直是景仰的。舅母是上海人，小時候隻從照片裏看到過，很文靜，漂亮。後來舅舅舅母的孩子出生了，照片裏多了表妹。表妹非常漂亮，我一直認為她和山口百惠年輕時氣質很像。但不記得年輕時親眼見過這兩位上海美女。
我的初中同桌是上海美女。她的父母都在大學任教，我們都是大院子弟。在當時西安都是單色棉布衣服的年代，同桌的衣著和氣質明顯和其他同學不同。 當時課桌上畫著三八線，近三年的同桌也就說過不多的幾句話。連正眼我都不敢看，因為坐在一張長凳上，看要扭著頭，太費勁也太大膽。在我還什麽都不明白時，同桌已經初三就考上大學回到了上海。
第一次遇到陌生的上海女孩，是在我高一的時候。 那次是陪親戚去臨潼的華清池玩。遇見兩個上海的女孩，用著奧林巴斯的單反膠片相機互相拍著。她們太時尚了，拍幾張就在景區換衣服，每個人背著一個包，包裏裝滿了各種衣服。她們的前衛，和邊上圍觀的淳樸的陝西人形成鮮明的對比。我覺得她們太幸福了，人漂亮，還有奧林巴斯單反，更是擺出各種撩人。這一切在1978年。我當時覺得上海女孩太漂亮了。
那時有一部電影叫《廬山戀》，女主角是張瑜飾演，我那時就覺得她最好的詮釋了上海女孩，盡管她電影裏的角色和上海沒有一絲關係。同學笑我說，她隻有158厘米，小不點兒。 我那時還真的想我還就要找158厘米的。
每次去上海，無論是路過，還是出差。我總是找時間徜徉在上海的大街和弄堂裏。我特別喜歡在靜安區的街道走，感覺很好。來到了上海的大街，發現太多的女孩比當年在臨潼華清池遇見的兩位要漂亮許多，不比不知道啊。她們像移動的模特，引領著，定義著時尚，喇叭褲，皮夾克，卷發，緊身羊毛衫，和踩在石板路上的高跟鞋的節奏。她們完全不需要減肥。她們為上海做著形象廣告。上海女孩應該是國內最早大量使用化妝品的人群，這也增強了她們的視覺效果。
我有一個發現，上海街頭光鮮亮麗的風景線和居家過日子的上海女人之間有一個大的斷層，她們太不同。 我接觸的，和認識的上海女人，雖然精致美麗，卻沒有那樣前衛，她們很顧家，柴米油鹽醬醋茶。我的親戚，我的同事，她們和其他地方的人看上去越來越接近。要不是她們偶爾說出一兩句上海話，我幾乎忘記了她們是上海人。
上海女人對上海有著永遠的驕傲。遇見的每一個在外地工作的上海人，提到了上海眼中都是發光的，她們的最大心願是能夠搬回上海，讓自己的孩子們在那裏成長。她們教會了我，地點地點還是地點，城市是最重要的。今天在美國，我就是失業，也不會再搬到不喜歡的地方居住，因為我從上海女孩那裏學習到的。工作可以再找，城市不能將就。
1980年，被大學錄取，在西安到上海的火車上，我給一對去西藏支邊的上海情侶讓了1個小時的座位。他們很熱情對我說西藏太苦了，說在準備辭職回上海。那個女人對我說，畢業後找工作去上海，你們大學生機會多，再娶一個上海女孩。
很多年以後，我在浦東的八佰伴，張楊路行走，依舊看見流動的上海女孩組成的風景線。不知道是習以為常，還是別的什麽，她們已經像任何主要大城市的女孩，其中很多人都說著各地的口音。我想是不是當年那樣挑眼靚麗的女孩都在車裏，不再步行，或者是高層公寓裏，金屋藏嬌了。她們已經不再需要為上海做廣告了，因為今天的上海已經不需要廣告了。
世界在變化，變得太快。當年喜歡的明星張瑜，也早移居美國了。 原來在美國一樣可以看見上海女人。
我還是喜歡記憶裏1980年代的上海，那個相對開放的且單純的年代，那個上海女孩最挑眼的年代。
土狼 2020-06-16 Virgin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