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 海邊的沙

航班從奧斯汀機場起飛了，地上的目標變得模糊，渺小。淚水不覺流出眼眶。坐在50座商務型飛機1A的位子上，邊上沒有鄰座，我不必掩飾。     短短一天一夜奧斯汀之行竟比我想象的更短。此行是來看我的大兒子，幾個月前成為德州大學（奧斯汀）的一年級新生。因為婚姻的變化，我離開大兒子時，他還不到七歲。此後的這些年，基本上每一年，兒子都來維吉尼亞州看我們一次或是兩次。時間竟過得如此之快，現在的大兒子190厘米，如大學時的我一樣清瘦，當然比我帥氣。     因為不是周末來訪，兒子要上學到下午五點結束。我正午已經由華盛頓飛抵奧斯汀。利用下午的一點時間，我就遊覽了德克薩斯州議會大廈，以及正對的議會大道。我進入議會大廈，問州警大廈可否拍照，答曰可以自由拍。我在隨後的議會大道徐行。昨天天氣極好，陽光明媚。但議會大道上幾個街口的椅子上都看見幾位流浪者。恰在此時，四位HEB超市的誌願者每人手裏拎著兩個沉重的袋子。她們看見流浪者，就停下腳步，從自己袋子裏麵拿出一個小包。小包裏有果汁，食物，罐頭。她們給的很低調，完全沒有引人注意。接受者有些說“謝謝”，多數隻是眼神裏感謝，並沒有開口。這一幕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在州府門前的議會大道流浪，沒有城管驅趕他們，嫌他們影響市容，丟了麵子，卻有好心的誌願者為他們服務。     這是一個包容的國家裏的一個包容的城市。     接著我來到緊挨著州府大樓的德州大學校園。背著雙肩包，隨著熙熙攘攘的年輕學生的人流，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奧斯汀是座大學城，因為德州大學在這裏。學生們學習很緊張，課程滿滿的。     在德州大學的一個教堂的台階下，睡著一個衣衫不整的流浪漢，依舊沒有人幹擾他享受同一片天，同一縷陽光。     這是一個包容的國家裏的一個包容的大學。        等兒子下課，17:10終於見到了他。距離上次見到他已經半年了，依然還是一臉稚氣。我在晚飯時間和孩子聊天，了解他的學習和生活。他書讀得很好，始終都是很低調謙虛。他告訴我，這裏優秀的學生很多，所以自己需要更加努力。看著他房間裏各種書籍，作業，和男生寢室特有的淩亂，我覺得眼前的兒子已經長大，比我想象的成熟。不禁心裏歡喜和傷感交集。歡喜的是，孩子的心地十分善良，規規矩矩，是個好孩子。傷感的是，那個曾經喜歡Winnie  the Pooh的男孩，一下子要麵臨每日的挑戰。剛剛滿十八歲的他，在法律上講是個成人，但在我的眼裏，他始終是個孩子。     我無法扮演一個嚴父。多少次，我想如果需要上戰場，獻出生命，我會不猶豫那樣做，但如果自己的孩子那樣選擇，我會糾結，我寧願替他們去做。為父這樣想的我不是唯一的。 我的發小在西安做教授，他的孩子經曆了幾次腦手術。他說：“看著孩子這樣痛苦，我寧可去替他受罪”。     其實，我能做的隻有為孩子禱告。     我信上帝是在1991年出國以前。回頭想想那是長女剛剛出生不久。我想成為父親才使我懂得天父的愛。我們人至多會為自己的孩子犧牲，而耶穌為了天下罪人被釘在十字架上。我那時反問那些問我為何信上帝的人：“如此恩典，為什麽不信呢？”     看著長子成長，我心裏滿了感恩。感謝我可以有五個孩子，盡管他們不是同一個姓，但都是我的孩子。 我不需要誰告訴我能生幾個養幾個。每個孩子都是上帝賜下的財富。看著孩子們吃著每一口飯，學會多一點道理，這種喜悅遠勝任何物質上的享受。     有人說，孩子多了，愛就會被分散，分到每個孩子身上就會少了。     真的麽？我想，愛是最奇妙的東西。如果你有足夠的愛，有多少孩子你都不會匱乏。     對孩子們，我沒有期待回報。有緣成為他們的父親就是最大的恩賜。 而且我的“回報”已經比一個孩子的人家多出五倍了。 嗬嗬。     我希望他們健康成長，成為好的公民，對社會盡力。我曾經擔心，他們成長的環境太單純，以後可能吃虧。但我現在堅信，這樣的選擇是對的。我不希望孩子們去學投機取巧，為了利益勾心鬥角。     我的孩子們如同“聖經”裏說的“天上的星，海邊的沙”。     耶和華說： “。。。我便指著自己起誓說：論福，我必賜大福給你；論子孫，我必叫你的子孫多起來，如同天上的星，海邊的沙。你子孫必得著仇敵的城門，並且地上萬國都必因你的後裔得福，因為你聽從了我的話。”   土狼 2015-12-3 於維吉尼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