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天的旅程 (十九) 心魔

    沒有雨伊存在的家是冰冷的，雖然時值三伏天，陳雍感覺冷得不能再冷。 空曠的房子，孩子們在樓下小董家裏，雨伊不辭而別毫無音信，剩下陳雍一個孤家寡人。看著身邊的親友，一個一個遠離自己，陳雍的孤單到了極點。他不想親自去找雨伊，因為今天雨伊出奇的硬，而且連解釋都不給，自己毫無台階可下。現在自己花錢雇的私人偵探應該已經在緊鑼密鼓地搜尋劉鬆洋和雨伊了，陳雍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是雨伊躲到了劉鬆洋那裏去。如果那樣，事情就毫無退路了。陳雍期望雨伊是自己躲在杜芸這樣的朋友家中，甚至一個人飛回邊城也行。唯獨不可以去劉鬆洋那裏或者是去酒吧酒後亂性找其他的男人。    

    “我愛雨伊麽？”陳雍問自己。但不管自己如何問，自己給出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這種自問自答的遊戲就如同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般沒有輸贏結果。陳雍無法理解雨伊在自己去五台山的三天時間裏竟然變了這麽多，和原先根本判若兩人。劉鬆洋不管來家裏的動機是什麽，時機也太不可思議。在這種情形下不把雨伊往壞處想都難，更何況她不主動說這件事，一直等到自己詰問都沒有個答案。而且，這個問題就像雨伊不能被觸動的傷，一問之下竟然反問自己和傑妮間的私情。這樣做的架勢就是把這兩件事等同起來，難道雨伊這是對自己的報複？
    
    愛或者不愛，也都是施予者或者承受者間的主觀感覺。現在自己時日不多，反倒要為感情問題糾纏，真的很鬱悶，也很沒有智慧。退一萬步講，就算雨伊感覺自己沒有被愛，可兩人一直如膠似漆幹柴烈火這幾年，雨伊應該不會裝出來的，因為她的眼睛是清澈的，不會說謊的。而劉鬆洋又怎麽置發小加兄弟情義不顧，去勾引雨伊呢？從小到大，劉鬆洋一直被我陳雍壓著一頭，無論學業，體育，事業，婚姻，難道這是他的報複麽？ 可又為了什麽呢？北京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劉鬆洋隨便找啊，我陳雍就一個女人，你還來招惹我。
    
    陳雍逃不出這個心結，更準確地說逃不出自己的心魔。他過不了十分鍾，就會想到劉鬆洋壓在雨伊的身上，雨伊風騷地迎合著劉鬆洋的一切要求。可一下子，他看見的劉鬆洋變成了自己，而雨伊變成了傑妮。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陳雍腦子亂極了。 他下樓，敲響了小董的門，說想看看婷婷和波波。 孩子們很意外，明天才是周五，爸爸怎麽來了？ 陳雍把孩子們帶回家，請小董明天送他們上學，今晚孩子們就在家睡。

    孩子們回到家，看見媽媽不在，都很奇怪。 陳雍一手抱著一個孩子，說媽媽出去幾天，不要擔心。他仔細端詳著孩子們的臉，在尋找著他們像自己的部位，或者像劉鬆洋的地方。但連這個實驗也沒有結果，因為兩個孩子都太像雨伊了。陳雍苦笑著，陪孩子們吃了飯，安排他們睡覺。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那家私人偵探所告訴陳雍。看見劉鬆洋在他的小區出現了，而且雨伊和劉鬆洋手挽著手，現在他們剛剛下樓去小區會所吃晚餐呢。偵探所老板說：我們這麽快找到了兩個目標，陳先生請馬上付錢。”
    “等我去看了，驗證了，我立馬付錢。”陳雍回答。
    陳雍從書房拿出兩把去日本旅遊時購買的日本短刀，每把長40厘米，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陳雍火向腦門上湧，手提尖刀衝進婷婷和波波的房間。這時，波波已經睡著了，而婷婷被陳雍的響動驚醒：“爸爸，你怎麽了？”
    陳雍盯著婷婷足足一分鍾，終於說： “睡覺去！”
    接著，陳雍把兩把短刀裝在電腦包中，開著車發瘋一樣向劉鬆洋和雨伊吃飯的餐館開去。
    開到了餐廳，停好車，偵探所的電話又來了，他們跟蹤的偵探就在餐廳外的車裏。陳雍走過去，那個偵探把一個移動硬盤交給陳雍，告訴他：“兩個目標在窗口的桌子在用餐。”陳雍順著那人的手看了過去，看見了劉鬆洋。於是，陳雍走回車裏，拿出一個大的塑料袋，把20萬交給了那個偵探。  

土狼 2015-1-1 寫於Virgi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