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 （22） 人間溫暖

    一組歌曲演出結束，樂隊開始十分鍾休息。柳冉跑上前去，擁抱著江南，還黏糊糊地吻著自己的男友。幾天前，柳冉發現自己懷孕了，江南幸福的手舞足蹈。兩人還沒有登記結婚，柳冉的懷孕讓兩人決定馬上登記，他們明天就去柳冉的河南老家登記，因為都不是北京人，必須要回戶口所在地登記。 江南的湖南老家需要轉兩次車，來回需要5天，而去河南老家兩天就可以來回。江南很疼柳冉，說你別再去影樓上班了，我們錢不多，但夠生活，你別再擠車了。柳冉說再做三個月，多一點收入對家裏好一些，需要錢的地方太多了。
    
    兩人如膠似漆，越是看著周邊肉欲橫流銅臭熏天，彼此就越相依為伴，生怕對方跑了似的。兩個北漂的青年在北京為了夢想奮鬥著，他們遇到了許多的不便，但是依舊樂觀地應對。 江南迫切地希望能夠買一個小戶型，哪怕再小，隻要屬於自己的就好。但是，限購令讓他無法擁有買房的資格，在京工作年限交稅記錄和購買社保年頭等等要求，讓江南這樣自由職業的人很犯難。江南不理解為什麽買賣房屋這麽簡單的商業行為還要這麽多的地域限製。當年沒有限購時，自己沒有錢交首付，眼睜睜看著房價像火箭一樣躥升。 這次回河南，還有一件事就是買一輛車，買到就開回來。因為在北京自己不僅房子，連買車也是沒有資格。江南認為在懷孕期間可以多帶柳冉去京郊風景區玩玩，尤其自己白天都沒有事情，免得每天妻子在家裏悶著。有了孩子那就更加需要一輛車了。 他隻能辦臨時入京證，定期去續證，花時間花錢，他們為此再找五環外的租房，這樣柳冉平時沒事兒不用擠地鐵來北京。

    柳冉的懷孕讓這兩個每年續暫住證的北漂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江南每夜從音樂的浪漫中回到柳冉和自己的小窩，一邊和妻子吃著夜宵，享受著子夜的北京，但心底裏開始為婚姻和幾個月後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犯愁。

    三天以後，江南開著新買的掛著河南牌照的車載著自己的新娘深夜回到了北京，因為外地車不讓白天沒有辦手續進城。第二天一早，江南把自己的存折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交給柳冉，說：“我沒有多少財富， 但是我有的全部是你的，包括我自己。”柳冉被江南的真感動，和收入頗豐但油頭滑腦的台灣主攝影師比，江南真的是塊金子。 
    
    柳冉和店裏的台灣攝影師借了台佳能單反，配著50L鏡頭。說自己懷孕了，想拍一個記錄的係列，拍江南，孩子和自己一家人。台灣攝影師逗柳冉：“你拿我的機器吧，這個50L拍出的人像有味道。 我這個攝影師也免費搭上，拍拍你的孕像。” 柳冉說：“別整天每個正經，拍姑娘拍的走火入魔了。哈哈。”但出乎柳冉意料的，下班時台灣攝影師給了柳冉一個信封，裏麵裝著5000元和一個紙條：“給你們結婚的禮物，祝你們幸福！”台灣攝影師從那以後沒有再吃柳冉的豆腐，從攝影師的角度他真的被柳冉的美腿迷惑，曾經一直想拍一組。 他覺得柳冉這樣的女孩在北京生活可以不落風塵，心裏很是佩服。
    
    江南按照醫生的囑咐，定期陪著柳冉去醫院孕檢，醫院等候的孕婦很多，因為位子不夠有些要站著等。江南每次車裏備一個小馬紮，還備上柳冉喜歡的大白兔糖和一瓶礦泉水。他的細心和長發飄逸的藝術家形象反差很大。

    柳冉的美麗善良換來更多人對她的關心。店老板對柳冉說： “你過一陣要請假了。 這樣吧，每個月請假期間，我發1500元基本工資，產假休好了隨時來上班吧。咱店小，不比大的單位，沒有啥福利，你就委屈點吧。”

    柳冉含著眼淚說：“老板，你一直對大家很好。這錢我不該得的。” 老板：“再說就生分了不是？不就是再多拍一組的費用嘛。 你就是咱店的活廣告，多請朋友來拍就好。”柳冉眼淚忍不住流下來，“你們真好，這兒就是我的家。 ”

    老板開心啦：“還有，婚紗必須來店裏拍，好好拍，Edward親自給拍，一分錢不收。”那個台灣攝影師名叫Edward，說： “保證拍出來賽楊冪！ ”

    江南那邊，樂隊的哥們為江南結婚，每人出了3000元，酒吧老板出了1000給江南。晚上柳冉來看演出時給了6000給柳冉，說：“哥哥多給你，讓江南嫉妒去，哈哈。 ” 又對江南說：“你小子走運，這麽好的妹子落到你那兒了。 以後不許欺負咱妹子哦。”
    
    老板提高了江南的演出分成，還說自己酒吧出證明，補齊江南的服務年限，這樣找個靈活的中介應該可以買經濟適用房。
    
     
土狼 2014-11 寫於Virgin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