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 （37）懺悔

     達凡跳樓後的第三天，九米在小雨的陪同下去殯儀館送達凡的遺體火化。 一個中央機關的幹部，平時前呼後擁，在這個世界最後幾步被送進焚燒爐前竟隻有自己不愛的妻子和屈指可數的幾個朋友，連達凡的秘書都沒有來。而調查組的人卻來了三個，在遠遠看著並用相機拍照，他們看看是否會有他們認為有價值的目標出現。 

    九米一襲黑衣，悲傷地取走了達凡的骨灰帶回自己的家中。 她想看著這盒骨灰，也後悔自己這些年強勢對待丈夫，達凡的一切都那樣令她心醉。她還不想下葬骨灰，她悲傷地想，那個女人曾經擁有達凡的心和身體，自己去可以一直守著丈夫的骨灰。九米想著自己好傻，竟然同意和達凡不生個孩子，她默默流淚，羨慕這個愛達凡而達凡也愛她的這個女人。她要是真的生下了達凡的孩子，也算是蒼天憐憫達凡了。她恨達凡給了自己最重的懲罰，結婚七年沒有一個孩子。她笑自己好蠢，愛上了一個心裏不愛自己的人。 但九米想，這都是命，今天再選，她依舊選達凡。

    她現在還不會原諒和達凡在一起的這個女人，她嫉妒佳佳比自己年輕漂亮，但九米不會再想去傷害這個女人了，因為她是達凡的最愛。她知道達凡最舍不下的不是自己，而是這個女人和腹中的生命。 

    小雨回到自己在通州的家，給九米電話。 她沒有勇氣剛才當麵說。小雨為自己的過犯道歉，說都怨自己看見達凡和佳佳擁抱接吻的事情。小雨的腸子都悔青了，深深的負罪讓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達凡。
    九米說：“丫頭，一切都是命！達凡自己找的，不能怨你。我原諒你。你別學我了，和大鑫生個孩子吧，別整天和男人瞎混了。那些男人除了把精子射到你的體內，什麽都給不了你。” 
    小雨當即刪除了電腦裏麵全部網友，打車去北京南站，乘高鐵去上海，她要見大鑫，想告訴他一起努力，生個孩子。  
    大鑫來接站，很奇怪小雨怎麽了。 就問：“你沒事兒吧？今天怎麽這麽黏糊？” 
    小雨說：“大鑫，我錯了！ 不管以前怎麽樣，從今開始我們不要再分開了。我們要個孩子吧，像你像我都好。”
    三個星期後，大鑫和小雨從上海回來，兩人一前一後走著，看上去很疏遠。
    小雨牽掛九米，為了安慰九米，她每天給九米電話。
    九米和小雨在一個普通的川菜館見麵，九米開始厭倦所謂的上層人的生活，她想做個普通的人。她喜歡看著普通家庭一家熱熱鬧鬧在外麵豐儉隨人地聚餐的普通生活，她特別喜歡看小孩子。

    小雨發現九米一下子老了十歲。談話中提到達凡，淚水還是不住流出。九米對小雨說：“調查組來通知了，達央和達凡的那個女人都沒事兒了。他們可以平安回來，如果在國外可以協助他們歸來。不知道達凡的女人現在跑到哪裏去了，大著肚子，四處漂泊，她連個名分也沒有。她要出了三長兩短，達凡會責備我的。 達凡愛上這個女人不是沒有道理的。”

    小雨直搖頭：“這達凡什麽人啊？真的福氣，但沒有命享受。 兩個女人都這麽愛他。咳，命啊！”
    “我想再去一次藏北阿裏地區。 那裏是達凡要我去的地方，我沒有走完就回來了，我要去走完。回來以後，我會辭職在家，潛心拜佛。以後我想收養一個孩子，還沒有想好。” 九米說道。
    “我可能也要再找住處了，大鑫知道了我給他戴了綠帽子，他不原諒我。 他說他可以看不見，但我親口告訴他了，就如同他看見了。。。”小雨傷感著。
    “先靜靜吧，丫頭，你收收心，我過一段時間勸勸大鑫。現在不行，我這樣子怎麽見人。”九米抱著小雨說。

土狼 2014-11 寫於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