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八點,達凡不再穿高級公務員那身深色夾克了。 他從衣櫃裏挑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意大利西裝配了豔色的領帶,皮鞋鋥亮地出門了。 這時,佳佳的傭人已經從外麵買來中式的早餐和佳佳點的酸蘿卜。同一時間,對麵複式別墅裏小雨還在那個男人床上呼呼大睡。達央昨晚已經和廣東的關係以及西北的死黨用電話聯係,交待事宜。
出門時,達凡發現門口多了一輛車,掛著武警車牌,車裏的便衣人員早已下車,用眼睛緊緊盯著小區出入的人員。達凡車被其中一輛車緊緊跟著,另一輛依舊在原地,盯著進出的人員和車輛。原本達凡想自己的車引出家裏樓下那輛車和小區門口那輛車,這樣可以通知達央帶著佳佳趁機出逃。但是,自己家樓下的車紋絲不動,小區門口現在還有一輛車,加上跟蹤自己的這輛。 他知道,這是為了抓和他案件有關人員,而達央將是首當其衝。 達凡相信達央的三處房產以及自己另外三處房產一定也已被便衣監控。
達凡到了這家豪華廣式早茶餐廳,點了很多自己愛吃的點心,配上金俊梅,慢慢品嚐著。餐廳另一頭把門處,坐著跟蹤的兩個便衣。達凡知道隻有自己被抓捕了,這些監視的人才會撤離。 而自己被抓捕或是雙規,從肉體到精神上都很快會崩潰,如今政治生涯已經完結。達凡自知扛不過這樣的審訊,而且最終調查組和秦秘書不會放過自己的。不如一了百了,自己扛下所有的罪。
恰恰這時,早餐廳的鄰桌一個女孩子放著鄧紫棋唱的 “你把我灌醉。。。扛下了所有的罪。。。”
達凡一下釋然了。這是命啊!
他把一封昨晚寫好的信讓服務員交給門口那桌監視自己的兩個人。信上說:“秦秘書並調查組:我的錢都藏在第五大道工行分行保險箱裏,箱號是1675, 1677,1679。你們太晚了,我錢已經取出來,你們什麽也拿不到了。現在達央也已經逃亡蒙古國,你們抓不到他的。所有的錢都是別人給我的,我逼迫達央洗錢,他跟這事沒有幹係,和九米也沒有關係,更和我愛的這個女人沒有關係。我從不索賄,努力工作,我是犯了法,全部的罪我扛下來,我服罪。但我沒有草菅人命,沒有欺男霸女,請你們不要再窮追不舍,趕盡殺絕。人生就如一出戲,台上主角走馬燈似的換。今天你贏了,明天你可能就被別人審判。今天下午5點請秦秘書親自來我萬科別墅家中緝拿我歸案,你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那兩個便衣立即向調查組匯報了信內容,秦秘書當即指示去工行打開保險箱,果然隻有幾張廢報紙塞和幾張喜劇海報在裏麵,氣得秦秘書咬牙切齒,拿不到實際證據追不回贓款,就算把達凡抓起來,這政績也隻怕是短人一截啊。
達凡付好了錢,給了服務員3000元小費,那個服務員嚇呆了。
11點,達凡開車先經過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外交部和組織部, 在門口短暫停車,滿懷深情地看著辦公樓,又開車前往國際關係學院,同樣在大門口小停。 接著車頭向東,開到燕郊,緩緩開過老馬浴室,開過和佳佳一起吃飯的驢肉餐廳。下午三點,提高車速回到自己的萬科別墅,樓下監視自己的車依舊在那裏。
下午四點五十點,達凡對著鏡子整好了領帶。達凡電話給達央:“一會兒我這裏一亂,你就帶著佳佳走,不要再回來!拉住佳佳,不要她現在出來。” 接著達凡平靜地對佳佳說:“佳佳,永別了,下輩子我們再續情緣吧,好好把孩子撫養成人,我愛你!”
佳佳大哭,要出房子見達凡,被達央和傭人死死抱住。
達凡取出三個手機的SIM卡,放在煤氣爐上燒毀。 他不想給調查組任何可以找到佳佳和達央的線索。
達凡上了三層,打開窗戶。 五點整,秦秘書的車開了進來,停在另一輛監視車的邊上。秦秘書走出車帶著兩個便衣準備進別墅的門緝拿達凡。達凡最後看了一眼對麵窗簾後心愛女人的身影,又扭頭看了一眼西邊金色的陽光,便飛身從窗台跳了下去,身體落在了那輛監視車的麵前,鮮血宛如盛開的花朵,蔓延開去。。。。。。
佳佳從窗簾縫看著眼前這一幕,一聲慘叫,昏死過去,傭人連忙把她扶到床上去。而達央站在窗簾後麵,眼睛早已通紅,他一隻手緊緊捏著拳頭,一隻手握著腰間的手槍,俊朗的五官在極大的悲痛中扭曲變形,可是他知道,他現在不能衝動,否則哥哥苦心安排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隻能等!
五分鍾後,警車、救護車、調查組的車把達凡的房子圍得水泄不通。 小雨從正對麵的房間看到了達凡被蓋著白布裝車運走,連忙給九米電話。
三十分鍾後小時後,九米來了。她進入警戒線,大哭:“老公,你傻啊。 我罵你幾句你就離開我啊。。。就是讓你跟那個女人走我也不會讓你死啊,我愛你!。。。”
兩個小時以後,現場被清掃,全部公務車都已撤走。
在公務車離開後的十分鍾,達央開車載著佳佳在夜色中離開了別墅,向預定的方向開去。
土狼 2014-11 寫於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