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日文老師

公司提供的12周日語班已經時間過半了。 每周三12:30到下午1:45是上課時間。我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室，和老師說“你好！”。

 

老師是日本女士，四十歲出頭吧，第一堂課她自我介紹是Johnson太太。不用說，她嫁給了叫Johnson的美國人了。老師很典型的日本人，親和，認真，會在上課時給我們各種語言練習。對於我這個48歲的人來說，學語言不再像20多年前那樣easy了。可我一直喜愛日本文化，喜歡挑戰，所以除去開始的被提問短暫緊張外，我盡量積極搶答（這點很不像日本人，嗬嗬）。班裏12個學生吧，一個法國人在25年前就開始去日本，那時就學過日語；一個是台灣人，每年至少三分之一時間在日本度過（他會基本的用語，照我看根本不該來我們這個初級班），一位上海女人，幾個白人，一個香港人，一個新加坡人。

我喜歡學日語，喜歡老師給我們選的日本出版印刷的書還配有CD。 像日本人做事一樣，這本書沒有印刷錯誤，我盡可以放心學習。開始的時候的幾周，很費勁，五十音圖記得很辛苦。那時，小佳在家裏，她手寫了很多很多張五十音圖，貼在家裏我可以看見的地方，我還貼在辦公室的牆上。慢慢地，我好像熟悉起來了。我請小佳下載了“四季歌”，“北國之春”，“戀人よ”等相對簡單的日語歌，要她寫下平假名，反複聽、唱，培養語感。漸漸地，有中國文化背景的學生開始超過其他學生了，自己慶幸懂中文。看見其他人見到日語裏的漢字寫起的囧樣子，真的覺得中日文化曾經很近，漢字還是1000年前，日本從陝西長安（我長大的城市）帶回日本的。

 

我在班上越來越積極了，那幾個亞裔同事都說我的日語說的好，當然他們的評語就像幼兒園學生間的 評價一樣，大家都水平極低。不過，我確實成為老師最常提問的學生。大家圍著一張長會議桌坐，老師在一頭，我每次都是在右手邊和老師最近的位子。今天，那個上海女人上課前問我學習方法，說“你現在太厲害了，是不是每天回家複習背誦聽錄音”。我回答，現在還真沒有。她說：“怎麽可能？” 真的，自從小佳離開這裏後，我沒有再怎麽在家看日文了，時間花在了QQ聊天，寫古詩上了。應該說很不再課外用功了。我又找到了31年前在浙江大學學英文的我，永遠最喜歡英文，永遠不複習，永遠第一個交卷（作完題永遠不檢查），也幾乎從來都是因為小錯，差不多永遠分數是第二，嗬嗬。

 

可我真的喜歡日語，每天上班手上都拿著日語書，盡管沒時間打開（工作時間看不方便），怎麽拿去怎麽拿回，可每天手上必帶，喜愛之心可鑒。

 

今天老師課前聊天，拿出了一本書，說是她寫的，她帶了兩本來。我立即問老師，是否可以買一本？老師很高興，說當然了。我當場拿出8美元，拿了其中的一本。我知道，要我看這本書還是很久遠的事，可是老 師寫的，我很期待這種和原作者當麵交流的機會。第一次是在浙大上學，在大階梯教室聽申保青的講座, 連聽兩晚。30年前，她是中央台“星期日英語的主持人，我是她的忠實聽眾。結束後我衝上講台請她給我的筆記本簽名。那時簽名很不時興呢。第二次是在北京建國飯店的電梯裏和費翔相遇，他是那裏的常駐，我當時也住得很頻繁。我和他聊了幾句，隨身沒帶本子，後請樓層服務員替我要了兩個費翔的簽名。第三次，是2010年10月在麗江古城茶樓裏，聽見了一個叫伊米（女）和江南（男）的夫妻歌手。他們是原唱，還出了碟。我花了50元人民幣買了她的CD，花了50元點了她一首歌，據說還多看了她幾眼，搞得妻子很不開心，拂袖離席。嗬嗬。總之，我真的喜歡和原作者交流，而不是聽錄音看錄像。

 

上海女人很喜歡這書，可她是上海人，太精明，估計她會去借圖書館的書去複印吧，就像她 借了那個台灣同學的日語書去複印一樣。她是班上唯一不買書的學生。 她人很不錯，可就這一點，讓我永遠不能認同上海人的市民氣。天哪，你賺這麽多錢，可能你的另一半賺得還要多，可連書也舍不得。我寧可粗衣簡食，也不會這樣的。

我很驚訝老師能出書。書皮上的介紹才讓我知道老師是在Virginia的一所大學教日語，是職業的老師。書是2001年出版的，還有一張老師當年的照片。我覺得我會收藏的。我又像個粉絲一樣問老師可不可以給我簽個名，老師很高興說：“當然可以了！” 上海女人驚呼“德琳，你太厲害了，就這簽名也值你8元錢了！” 知道麽Jenny（上海女人的英文名）？ 世上許多東西用錢是買不來的，許多東西很有意義，卻不要很多錢，這本書就屬這類。

 

老師說這本書是講述她自己作為嫁給駐日美軍後作妻子的經曆。老師有一兒三女。說在日本，很少人願意接近這樣的生活，因為戰敗蒙羞，戰爭是日本老百姓不願意提及的夢囈。普通人對一切和軍人，軍事，駐軍，和基地這類事情敬而遠之，不被尊重。上海女人問老師“有沒有被翻譯成英文？”老師說沒有。我玩笑般地說：“要不以後我給你譯成中文吧”。老師說：“太好了！”

 

下周我因為要回國休假，要缺一次課，這是我十二周計劃中唯一要缺的一次課，其他時間我的日語課是最重要的日程。至於這次為什麽缺課呢？因為，嗬嗬，畢竟生活中還有比我喜愛 的日語課更重要的事。

 

同事問我 “你為什麽要學日語？”你又不去外派日本。。。“ 他們不知道，不是每件事都可以現實地算計的；有很多事是圓自己的夢。的確，我不到一個月就離開這個公司了，他們無人知道。可我會一直學習下去的，即使我永遠是日文的小學生。

 

謝謝你，我的日語老師！謝謝你，小佳助教！

 

 

德琳 寫於2011年8月17日 Virginia

 

 

附上20年前五輪真弓唱的”戀人よ”

 

戀人よ 五輪真弓 (歌詞及翻譯)
愛人喲

枯葉散る夕暮れは
落葉飄零的傍晚

來る日の寒さをものがたり
在述說明天的寒冷

雨に壊れたベンチには
被雨水衝壞的長椅

愛をささやく歌もない
都不能小聲的歌唱愛情

戀人よ そばにいて
愛人呀, 來到我身邊吧,

こごえる私の そばにいてよ
來到冰冷的我的身邊吧.

そしてひとこと この別れ話が
然後告訴我, 說要分手

冗談だよと 笑ってほしい
其實隻是想讓我開心的玩笑,

砂利路を駆け足で
鋪滿沙石的銷路上

マラソン人が行き過ぎる
跑過馬拉鬆的人.

まるで忘卻のぞむように 止まる私を誘っている
就好象在召喚努力想忘卻(記憶)的我

戀人よ さようなら
再見吧我的愛人

季節はめぐってくるけど
又到了那個季節

あの日の二人 宵の流れ星
那天晚上我們一起看流星

光っては消える 無情の夢よ
光亮總會消失, 無情的夢喲

戀人よ そばにいて
我的愛人, 來到我身邊

こごえる私の そばにいてよ
來到冰冷的我的身邊

そしてひとこと この別れ話が
然後告訴我說要分手

冗談だよと 笑ってほし
其實隻是想讓我開心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