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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為什麽

(2014-06-16 07:56:48) 下一個

ZT

不問為什麽—中國作曲家黃安倫致小敏的信(轉載)

(2014-06-15 22:40:42) 

紀念一位網友朋友的孩子一年前被水吞沒了生命,他也是一粒麥子。

2014-06-16 基督徒大學生團契

 

在一次與迦南詩歌的小敏姐妹錄音期間,作曲家黃安倫收到消息, 他的兒子溺水身亡。但一百多人的交響樂隊已經到了,為了不影響大家情緒,當時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指揮,來不及一分鍾多猶豫了,隻要禱告互相安慰,他堅持完 錄音,錄音效果非常好。甚至幾名合唱團的成員,在錄完音之後感動信主。在飛回加拿大的途中,黃安倫開始問為什麽?

 

親愛的小敏:


 

回想去年六月在莫斯科,你與俄羅斯愛樂樂團錄音,為主作出了美 好的見證(人們都為主透過你的歌在神州大地的奇妙作為而驚歎,讚美!)那天在莫斯科大劇院前, 你唱一句,我寫一句,為把你幾十首的歌編配成適於一般詩班用的四部合唱譜。工作雖然非常繁重,卻充滿了喜樂。這些歌是要拿到北京去錄的,我知道祖國的合唱 團,必然會把你歌中的“中國韻味”完美地表現出來。


 

但 我萬萬沒有料到,恰恰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剛到北京的第三天,出事了。那天是8月20日,早上才五點鍾,天還沒亮,急促的電話鈴就把我從床上驚起。妻子在 電話那一頭開口就問我:“他爸,小敏的歌錄得怎樣了?”她的聲音突然顯得出奇的沉靜,“如果可能的話,你能提早回來嗎?”怎麽能呢?為了這次你的歌的錄 音,大家已經準備了那麽久。不僅是指揮蘇弟兄,樂隊與合唱團,特別是從鄉間趕來的阿霞她們,已經在京與你一起練了那麽多天。現在正是如箭在弦,再過幾小時 就要開始了......


 

“為什麽?你能告訴我嗎?”我這樣問妻。


 

她的回答使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凱冬,我們的兒子凱冬,已經不在了。”


 

我一陣天旋地轉:“什麽?!”


 

“前天下午凱冬和朋友去伊利湖遊泳,遇溺。警方已證實......”


 

聽著妻以緩緩而低沈的聲調,鎮定地向我陳述,我心口一陣抽搐,說:“你哭出來吧!好嗎?”妻隻是說:“有大家的支援,你放心吧,我很好!你能立即回來嗎?有很多事我們需要立刻處理。”


 

我不敢告訴在北京年邁的爹媽真相,隻是亂編了個“小偷入屋洗劫,所以得立即返加拿大”的理由。弟弟衝出去給我買飛機票的時候,弟媳婦扶住我,悲切地問了一句:“大哥,你總是帶著我們禱告,可結果......事情為什麽是這樣的?”


 

主啊,你要我怎樣回答她呀?為什麽不是我?主啊,我寧願替孩子去經受苦難。他還年輕,死亡襲來,擊中的為什麽不是我呀?


 

自打凱冬自己決誌受洗以後,他就一天天成熟起來。特別是有一次他對媽媽說:“媽,放心吧,舊的我已經死了,我已經成了新的凱冬了!”


 

去年元宵節成了他一生重要的轉折,那次他遠赴中國,參加了一個 幾千人的主日敬拜。記得嗎?剛上路,他就被安排與你同坐一輛車,這傻小子還渾然不知。當他到達 中國鄉間,親眼看著你指揮幾千人,如排山倒海般齊唱“這裏有神的同在”,這樣偉大的場麵,親眼看著我這當爹的哭得“哇哇”的時候,他的震撼實在難以言述。 他不隻一次告訴我:“《中國的早晨五點鍾》那首歌真是太好聽了!”他還特地起個大早,為此照了一組照片呢!


 

後來他把我拉到一邊問:“爸,你見過天使嗎?”他指指你:“看,小敏不就是天使嗎?”大家看了他拍的照片,都說他“挺有藝術細胞”......


 

這次中國之行回家後,他讓我趕快跟《十字架》攝製組的負責人明 大叔說,他想快些正式參加攝製組,“打雜也行。”我叫他先別急:“再在專業上磨練一兩年,拿出 更好的成績後,明大叔那邊必有大把主的事工等著你。”他大學剛畢業,學的正是與攝影和美術直接有關的廣告設計,於是整個夏天,他都在為自己一肚子的計劃磨 拳擦掌。


 

我不懂為什麽,孩子怎麽能就這樣突然去了呢?他的一生才剛剛要開始呀!我更不懂的是,我從小送他去學遊泳,他成績優異,不僅達到了救生員的級別,而且因此長成了一個高我一頭的大小夥子。他酷愛在江河湖海遊泳,從來是哪裏浪大就到哪裏去的......為什麽這時候?


 

本來我要和大家一起工作這十幾天的,突然變成要立即返回加拿大,我無法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甚至沒有時間來想這個“悲劇”。百十來人的合唱團和交響樂團已經到齊,你也到了,大家立即就要開始工作!“主啊,為什麽是這個時候?”


 

小敏,你一定要原諒我當時沒有告訴你這件事,因為我絕不能影響 這次錄音。我隻能把原因告訴蘇指揮一個人,並囑咐他誰也別告訴。不僅不能影響大家情緒,而且我 們還要拿出最大的熱情來激勵大家把歌唱好。蘇指揮驚呆了,但我們幾乎一分鍾多餘的時間也沒有了,他唯有流淚抱住我,以禱告與我互相鼓勵。我們立即投入工 作。當時我隻是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扶住,令我不致跌倒,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以馬內利(神與你同在)!”


 

那 天我和你一起在錄音間工作了一整天,大家合作無間,效率奇佳。你的《感恩的淚水》,《主啊願你牽著我的手》和《中國早晨五點鍾》這幾首歌震撼了全場,當天 就有好幾個合唱團員信主。連久經大場麵的錄音師都對你的歌讚不絕口,說:“咱們中國人如果多唱些這樣的歌,人心就能好多了!”


 

真不可置信,這些氣勢宏大的感人樂曲就是在我這種情況下錄成的。多奇妙的“以馬內利”!

為什麽不阻攔?


 

次日,直到登上返家的飛機,我才能麵對這個令我痛心的事實:“唯一的兒子已永遠地離我而去!”一個大男人,在整整十八個小時的機場等位,轉機和飛行的過程中,我都淚流滿麵,在悲傷的煎熬中度過。誰能舒解我心中的憂傷?誰能解答我心中的疑團?


 

我手捧聖經,一次又一次地發問:“為什麽?為什麽?”“主啊,您為什麽?允許,而且不阻止這樣的悲劇、災難發生?”我明白凡事謝恩,萬事都有神的美意,“但是,主啊,難道這就是我們每天向您禱告所求的、您所恩賜的‘平安’嗎?”這也是弟媳婦在事發第一時間對我的提問。


 

小敏,我一定要告訴你,神是怎樣親自向我講話的。當第十八個鍾 頭,飛機飛臨多倫多上空時,奇妙的事發生了。當時我正好讀到《哥林多前書》第十五章,通篇都在 講救主“永生”,“複活”的奧秘。神的話語一下子就闖入我的眼簾:“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裏。死啊,你的毒鉤在哪裏?死的毒鉤就是罪。罪的權勢就是律 法。感謝神,使我們借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勝。”


 

再看看《啟示錄》,多麽清楚,借著主耶穌、我們早已戰勝了死亡!多麽大的榮耀!我們不僅會“複活”,而且還要與“基督一同作王一千年”!


 

我豁然開朗,我問錯了對象!正如美國911幾千條人命在幾秒鍾 裏灰飛煙滅,這明明是魔鬼的攻擊,我卻要詰問主,真是不應該!我唯有禱告祈求主的憐憫:“主耶 穌啊,災難不是從您而來!相反的,當死亡的毒鉤擊中我兒的時候,是您,把我兒帶到了那無比美好的地方去。也正是您,在災難來臨之時,不僅與我同泣,還親自 給我加力,使我不致跌倒......”連自己兒子的命都保不住,在這個充滿了危難的世界,我這個凡夫俗子還有什麽是靠得住的呢?如果沒有永生的應許,沒有 主耶穌的複活,我們豈不是真的更慘、更枉然?然而,我算什麽,我兒這傻小子算什麽?主卻顧念我們,把永生白白地賜給了我們。這不就是我們日夜禱告所求的最 大的“平安”嗎?我唯有讚美,唯有感恩,除此之外,還能做什麽?


 

神確實沒有伸手阻止災難的發生,但神對一切自有安排,我這個凡 夫俗子哪能參透天地的奧秘?是人世間的營營汲汲好,還是天上永恒的生命好?這不是明明白白的 嗎?所以我爹,這次雖然不知我匆匆回去的原因,卻在臨走時對我千叮嚀,萬囑咐:“孩子,記住:不要追逐世俗,多想天上的事!”


 

感謝神,讓我開了眼,使我明白了神從來沒有離棄過他摯愛的人群。我還要感謝主揀選了我們,把我們放在這個世界走一遭,“把神的光播照於人群,沒有比這更崇高的工作了!”(貝多芬語)


 

所以,到下飛機時,我的心裏已經充滿了感恩。


 

為什麽不淒慘?


 

我唯一擔心的是妻子,不知她能否頂得住。待我迫不及待地衝進家 門,看到的卻是家中沒有絲毫淒慘的痕跡,妻反而不斷在安慰來慰問我們的親友。我這才知道,自打 事情發生,她還沒掉過一滴眼淚。我不在身邊,所有的事情──從與警方,醫院的交涉,到家事及孩子後事的處理,她都已冷靜、有條不紊地和牧師及教會的弟兄姊 妹們一起處理完了。


 


 

等大家都離開後,已夜深人靜。看著妻堅強的麵容,我不禁悲從心 來,又一次對她說:“你哭吧,不要憋在心裏。”她平靜的話語卻令我驚歎,她說:“神已擦幹了我 的眼淚,我從來沒感覺過這樣的平安。主親自接了凱冬去,我還擔心什麽?兒子已先我們隨主去到那無比美好的地方,我還傷心什麽?”她也不像我那般軟弱,她 說:“我甚至根本不問為什麽,事情是怎樣發生的,也已經不重要了。我唯有順服,因為主的恩典足夠我們用的。”


 

妻也驚歎我竟然能在這種情況下,完成了在北京的工作。我告訴她 “以馬內利”的聲音與我同行的事。妻說:“你知道嗎?全教會的弟兄姊妹一直晝夜不停地為我們禱 告!天父垂聽了大家的禱告,有聖靈與大家同行!”不然,憑著我和妻的血肉之軀,我們哪裏能夠經受這樣大的災變?是主的大能托住了我們呀!


 

妻遞給我一張慰問卡,這是辛蒂──凱冬的一位西人藝術家朋友給 我們的,她在裏麵寫道:“你們的兒子是這樣一個特別的年輕人,他永遠在思考。我感謝神把他帶到 我們家,使我們可以時常一起來到十字架麵前......凱冬堅定的信仰從不隻是說說而已。為守主的真道,他寧願走一條孤寂的窄路。他的生命是這樣的短促, 卻又是這樣的充實。你們可以安心,神的愛已填滿了他的孤獨......”


 

我和妻還有什麽可說的,我們唯有感謝主,把這麽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個天使賜給了我們;感謝主,賜給孩子這樣一個豐盛、屬靈的人生;也感謝主,把能力賜給我們和凱冬,使我們能把神的光播照人群;更感謝主,帶領我們和凱冬得以戰勝死亡,走向永生!


 

那一夜,我和妻就是這樣在禱告中度過的,我們從來沒有感覺到和主如此的親近。


 

我們也從來沒有與死亡如此的接近。那些天,天天周旋於棺木,殯 儀館,骨灰及墓地等事務之間。奇妙的是,有主同行,我們二人從未有一絲“淒慘”、“陰森”的感 受。然而,再說“永生”多少次,也撫不平我們對兒子不舍的親情。在處理遺物時,妻一陣悲傷,終於哭出聲來。我在遺體告別時也痛哭失聲。


 

但我們很清楚,這不是那種絕望的悲鳴;反而是一種躺在父親懷抱中委屈、暢快的渲泄。我們都感覺到,全靠這永生的盼望,否則我們一分鍾也活不下去。在主麵前,我們隻有徹底地降服,完全地交托。此刻,我們隻想和兒子一樣,追隨神,為主見證,活出基督。


 

為什麽竟喜樂?


 

教會的弟兄姊妹們在短短幾天內,籌辦出一個充滿了信、望、愛的 追思禮拜。選定了你那首《感恩的淚水》作為葬禮的主題曲,整個追思禮拜的標題也是《感恩的淚 水》。地點就在我們的教會,也是兒子決誌受洗的地方。明(遠誌明)大叔和文大叔他們特地從加州趕來。四麵八方趕來的親友和弟兄姊妹,把我們這僅能容五百人 的教堂完全坐滿。大家的關愛溫暖了我們的心,更分擔了我們的悲傷。


 

會場布滿了鮮花,場地除了“感恩的淚水”幾個顯眼的大字以外,還特地選用了兩張震撼人心的家庭教會祈禱場麵的照片作為封麵。那正是凱冬這次回中國時照的。凱冬其他的美術、攝影作品也都展覽了出來。聚會中的音樂也是他最喜愛的巴赫的聖樂。


 

當幾個教會組成的聯合詩班在賴先生的指揮下,唱出你那《感恩的淚水》時,多少人都哭出了聲音。


 

主永生的應許,震撼了所有人的心。我不禁在心中默禱:“哈利路亞!兒啊,盡管爸爸還在思量神的美意,但我們至少又可一起為主打了一場美好、屬靈的仗!”


 

很多朋友都是第一次參加基督徒的葬禮。他們都來對我講,做夢都沒想到,這種追思禮拜不僅沒有“悲痛欲絕”的淒慘場麵,反而充滿了感恩,祥和,甚至“滿足的喜樂”(《詩篇》16),這對他們實在是太觸動了。“你們的神是真的!”他們說。


 

妻事後去醫生診所體檢,醫生大驚,說:“經曆了這麽大的災變,你還能這樣沉靜,你不是在強忍;你的心,肺仍然如此正常......了不起。


 

北京的錄音師後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於我竟能在那種情況下,與大家完成工作,他說:“實在不可置信。我如果也信了主,──快了──起碼有三分之二是因為這次與你們一起工作!”


 

如不是天父的慈愛與信實,軟弱的我們如何能麵對明天?我們這血肉之軀,哪有這般能力?這全靠主的能力啊!


 

這“滿足的喜樂”甚至到了墓地。本來我們選擇了火葬,並準備將來把骨灰撒進太平洋。但一位弟兄的一席話觸動了我們的心,他說:“墓,特別是選用在墓碑上的神的話語,都是見證。”


 


 

我們為愛兒選的是一處基督徒的墓園。那天,麵對著一座座主內弟 兄姊妹的十字架墓碑,我忽然聽懂了馬勒偉大的第二交響樂《複活》的含意。他在樂曲中所描畫的複 活的號筒吹響的一刻,千千萬萬神的兒女都一起從死亡中複活,那將是一個多麽喜樂、勝利的偉大場麵啊。我不禁默念:“主耶穌啊,我願你來。”(《啟示錄》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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