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在美國
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就像早晨的落花一樣新鮮美麗，但很快就會枯萎消失。隻有拾起來並風幹保存它們才能留芳久遠。
到目前為止我有過三段種菜的經曆。第三次當然就是今年在家裏“軟禁”的這幾個月。當初並非因為閑得無聊，也沒有受到文學城裏大咖菜農們的蠱惑，隻是正好在Walmart看到了有菜苗在賣，就買了兩棵西紅柿苗。這是我會種的，曾經收成多到吃不完。其它的如黃瓜青椒之類也種過，但想想每天澆水是個苦差事，就都放棄了。現在變懶了，還沒開始呢就先盤算著需要付出多少勞動力。
隻有今年種的西紅柿：
第一次種菜是在我十歲左右隨父母下放某部隊農場的那兩年。開春了，我們模仿周圍鄰居養起了一群小雞。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菜苗還是種子，我們又像模像樣地在門前屋後種起了好幾種蔬菜。我媽說她以前參加過四清，知道怎麽種菜。再加上鄰居們也都種了不少，我就照貓畫虎地也種了差不多的品種。
我媽是南方人，喜歡種絲瓜。那個到處爬，魔爪伸向四麵八方的絲瓜藤子很快就像蜘蛛結網般地爬滿了一棵樹。絲瓜可是好東西，吃不了的就讓它慢慢變老變成刷碗的絲瓜瓤子。那時我們用大鐵鍋，燒的是農村那種灶。用現在這種洗碗海綿根本對付不了那口大鍋。那時北京沒有絲瓜賣，我在農場終於知道了什麽是絲瓜。還有豌豆尖，油菜苔等都是那年第一次嚐到的鮮美蔬菜。
為了不在冬天每天吃熬白菜，我們還種了大冬瓜。那種我當時抱不動的大冬瓜可以吃一陣子呢。我們本來保存了一個最大的，長長瘦瘦的冬瓜，那表皮上的白霜顯示著新鮮和健康。哪曾想除了我們還有小動物惦記上了這個大冬瓜。冬天裏的老鼠為了找吃的到處亂竄，一度鑽進了我家的電子管收音機裏，使得裏麵發出的聲音都不正常了。也許是發現電子管不好吃吧，它終於把目標鎖在了躺在牆角，等待我們哪一天開吃的大冬瓜身上。等到我們發現時冬瓜已經開始爛了。無奈隻好把好的部分盡快吃掉。當時我覺得這隻老鼠真討厭，你怎麽不在夏天時勤快點，儲存點食物放進洞裏？
寬扁豆也是我種過的蔬菜。和黃瓜，西紅柿一樣，種扁豆也需要搭架子。最簡單的架子就是找幾根樹枝插在每棵菜苗周圍，然後在頂端把它們用繩子綁在一起。每天看著菜苗的小細藤纏著樹枝往上爬，半路上時不時結出綠色的果實，實在是一件讓人欣喜而又流連忘返的事情。
第二次種菜是在美國的中部一個城市。我家房子邊上有個帶籬笆的小院子，裏麵隻有一棵樹，不知道有什麽用。以前的屋主大概在這裏BBQ？我家的後院除了一個不錯的deck就是大片的公共領地，並沒有私密的圍牆。不遠處是大片的綠色草地，春天開滿野花。更遠一點是一條常年流淌著的小溪。如果能跨過小溪和對麵的小樹林才可以到達另一個小區。我們一般就在deck上烤肉和招待朋友，太陽好的時候在躺椅上曬太陽看書等等。那個小院子就成了我的小菜園。
這次種菜我已經有些經驗了，所以在我媽過來幫我帶孩子以前我已經很成功地變成了業餘菜農。我這次沒種豆角，太占地方，收獲也太少。我種了空心菜，不但長得快，還像韭菜一樣割掉一茬又接著長。我實在不明白它怎麽可以賣那麽貴？實在是太好種了，瘋一樣地往上竄。當然我還種了西紅柿和黃瓜，這些菜也是高產品種，澆水就行，不用拔草施肥，好伺候。這些菜送給老美鄰居他們好歹也認識，也敢吃。
後來我媽來了以後又種下了一棵絲瓜。又像上次一樣絲瓜藤子一爬就是滿樹都是，絲瓜一個個掛在樹上，好不壯觀。可惜後來那棵樹死了。老公堅定地認為是被絲瓜藤子纏死了。我媽別的事他也許不記得了，種絲瓜把我家的樹弄死這件事他能記一輩子。
搬到加州現在這個家以後我就沒時間種菜了，工作忙不說，孩子也到了需要教育陪伴的年齡。我媽來這裏小住的時候種了一小片韭菜，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保住這片韭菜，吃的時候割下來，它們會繼續長，不費事。遺憾的是她離開後我就把韭菜忘了。等我想起來出去看的時候早就連根毛都沒有了。後來我媽每次提起她的韭菜地都抱怨我太懶了，電話上提醒多次我都不去看一下。我卻抱怨加州的氣候雖好，土卻沒有中部的容易種菜，又有太多的亂七八糟小動物和我爭食。
今年是不幸之年，我的兩棵西紅柿卻長得不錯。後來我還種了其它一些葉子菜，生怕哪天連出門買菜的權利都被剝奪了。可惜效果不好，遠不如在店裏買。以後還是老原則，隻種高產品種，不浪費時間和精力！
關在家裏去後院伺候菜居然也成了自得其樂的消遣。一遍遍數著紅紅綠綠的西紅柿，每次數出來的還都不一樣，獨自居家的樂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