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難眠：送給而立之年的自己（二）

到了高中以後，食宿條件大大改善。終於可以一個人睡一張床了，不再左翻右滾全是人了，心中十分開心。食堂的饅頭也不再發酸了，隱隱中散發出來的是饅頭的香味，口感細膩，越嚼越甜，每噸能讓人多吃幾個。菜也可口美味多了，菜湯中終於看到了些許油腥，吃完後嘴唇上也有了油的亮澤。生活硬件條件的改善，確實讓我興奮了一把。

得到改善的不止是食宿。我們縣隻有這一所高中，所以全縣的配套經費幾乎全花在這所學校了。高中的教室比初中那破房子相比，寬敞明亮了許多倍，桌子、黑板等等，都是質的飛越。

伴隨條件的改善，也是學雜費和生活費用的躍升。當年中考時，我離分數線還有幾分，為了這幾分，我家多花了4000元。當時，家裏有意讓我複讀，但是我不想重過初三，另外我差的分數都在語文上，數理化和英語成績都非常好。我不想為了語文浪費一年的光陰。後來，征詢外公的意見，詢問在高中教學的一個遠方姨媽的意見，他們都建議我花點錢去讀高中。後來證明，他們的建議是非常英明，非常有遠見的。

高一時，我的學號是53號，這說明我入學成績在班上排名53。不能不說是個很丟人的數字，於是暗下決心努力。第一次月考，班級第14名。班上有好多通過複讀考上來的，第一次比拚，總算我不是50多名，稍稍欣慰。高一期末考試，我的成績是全班第9名。當然，這跟很多高智商的牛人沒得比，但我也對自己取得的進步感到高興和欣慰。整個高一都是在學習中度過的。

高二時，既無高一時的陌生和羞澀，更無高三的高考壓力，所以是最瀟灑的。高二第一次月考，成績全班第五，終於又躍升了一個台階。可是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眼高手低。很多理工題目，尤其是數學題，一看題目就知道該用哪個原理和計算公式，但是自己卻想當然認為自己能做對，做了也是浪費時間，從而懶得沉下心去計算。這導致我的數學成績，一落千丈。英語老師，要求我們背課文，可是我的語法比較強，認為背課文是浪費時間，殊不知背課文是提高語感提升語言能力的重要途徑。一連串的教訓，難以詳述。成績漸漸下滑。

高二是懵懂的季節。很多女同學胸前的衣服漸漸鼓起來，屁股慢慢的翹起來，很多男同學開始對某個女同學品頭論足，也有傳言某某男同學跟某女同學在搞戀愛，諸如此類的，在我耳邊縈繞。可是我對這些絲毫沒反應，也許是自己情竇還沒打開。即使再漂亮的女同學在我麵前走過，自己也沒有什麽生理反應，嗬嗬，發育有點晚了吧。

恍惚間，就到了高三。高三第一次考試好像搞了個18名。這確實令我十分驚訝。收斂心神，不再整天跟總理似的閱讀時事報紙，一門心思惡補高二拉下的課程，拚命提高成績。可是即使如此，也還是晚了。高考時隻超重點線17分，與報考的重點院校無緣。最後還是走入的補習大軍。灰色的一年，除了吃飯、睡覺，隻剩下學習。我的成績若正常發揮，考個人民大學，問題不是很大。我也憧憬著能到北京去讀個大學，好好的享受一下大學生活，把複讀這一年的晦氣全部掃空掃淨。可是高考當天，上天還是給我開了個玩笑，也許是上天給我的一個考驗。大陸高考是6月6、7號。在6號上午7點多，剛吃過早飯，在教室裏也學不了什麽東西，該掌握的也都掌握了，不會還是如此，現在調整心態是最重要的。於是，我漫步到教室前麵，望一望初夏的早晨，靜一靜內心的擾動。可是忽然間來了一陣風，左眼之中吹進了某個雜物。我用水揉了好一會兒，依然沒把異物搞出來。到教室找同學幫忙，可是對方對著吹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有效果，隻是說我太緊張了，眼睛不舒服隻是假象，我是我再爭辯對方都不信，問題也沒得到解決。很快就去考試了，上午考得是語文，邊答題，眼睛磨的難受時就揉揉、拍拍。到了中午，實在不舒服，就隨便買了瓶眼藥水用。下午考的是數學。考場上，眼睛有點恍惚，聚焦不好，這讓我嚇了一大跳。真要出了問題，難道我要再複習一年嗎？高四的生活是很難熬的。不行，堅決不行，再怎麽也要堅持下去，盡最大努力，堅持……就這樣到了傍晚，吃過飯以後。我請另外一個同學帶我去看醫生，因為萬一晚上眼睛嚴重起來的話，第二天的考試就無法參加了。還好，上帝還給我留了一扇窗。那個眼科平時都是6點鍾關門，可是今天恰好有點事關門遲了。我們在6點半到達時還在營業中。我們說明緣由，請大夫幫忙診治一下。經過專業儀器檢測發現，我的左眼球上紮了一個小鐵屑。上午的時候，都是在檢查眼皮是否有異物，忽視了眼球。問題終於找到了，還好隻需要做個小手術，將鐵屑取出來即可，不會影響第二天的考試。治療完後，頭上裹了個大紗布，很怪異。現在回頭想想，若沒有早晨出去散步，若沒有哪一陣莫名其妙的風，沒有恰巧推遲關門的醫院，我會讀哪個大學，什麽專業，現在身在何處？人生真是充滿變數，隨便一個小事情，可能影響一個人未來的成長路線。心中萬語千言的感慨，卻又不知如何開口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