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又到了,不由得使我想起北京的秋天。那是一九八七年的秋天,走過大一的孤獨,大二的迷茫,八七年的秋風吹走了寂寞。沒有某個他的出現,猶如頓悟般,心一下子踏實了起來,自己和自己更近了。從那一年開始,獨自去圖書館不覺得寂寞,獨自去食堂不覺得孤單,獨來獨往不再是件可怕的事情了。也許是習慣了大學生活的獨立性。
當我不怕孤獨的時候,身邊反而出現了一些朋友,一起去圖書館,一起去打開水,那時的開水沒上鎖,隨便打。還記得一次和同學走在校園裏,碰見住在家屬區的老師也去打開水。同學隻是隨便和老師打個招呼沒話找話地說:‘陳老師,打水去呀。’ 沒想到老師多心了,不好意思地說:‘是呀,我家窮,所以去打水。’還記得那位同學的名字,最近微信才聯係上。還是那樣的風趣和直爽。這麽多年過去了,秉性都沒有變。
建都於秋日的北京,無疑是我黨的英明決定。喜歡秋天,也許是因為北京隻有秋天的天氣好,秋高氣爽,秋風徐徐,吹動宿舍窗外的柳枝婀娜多姿輕柔地飄舞,二十歲坐在上鋪的我望著生宿舍樓下來來往往的人們。有的去食堂,有的拿著行李回家。現在一看到校園裏拉著拉杆包的學生,就想起當年的自己。雖然那時的我沒有拉杆包,物換星移,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歲月,卻是同樣的心情。
從此,十一前後的幾天是我最喜歡的日子,因此也喜歡上了這個節日。現在看來就更喜歡那時的十月一了,因為沒有黃金周,沒有那麽多人頭攢動的景點兒。漢語中還沒有二奶,小三兒。小姐還隻是小姐,同誌也隻是同誌。十一放假三天,聽了三天崔健的歌兒。那時大多數的人們還一無所有。那時的字典裏沒有拚爹。
八十年代讓人懷念的原因,並不是人們一無所有,而是當時人們的心氣兒,對理想和信念的追求和探索。除金錢以外,還有一種東西叫精神。幸運自己的大學時代是八十年代。難忘那時的晚飯後大學校園裏的各種講座和周末的舞會。生於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的人的確是最幸運的。逃過了‘自然’災害,上山下鄉,趕上了高考,分配,分房。
感恩自己的生而逢時,感恩金秋十月,身在異鄉的我還能呼吸到八十年代故鄉一樣清心的空氣,仰望著和故鄉曾經一樣的藍天白雲,感恩這樣的好天氣時時帶給我對往日的回憶。
歲月無情, 呼入濃濃清新,難免吐出淡淡感傷。心上有個秋,便是個愁。愁不是強稱的,隨秋而上心頭。滿天紅葉飛舞,可以是對生活的狂歡,也可以是對生命的憑吊。抓不住飄零的楓葉,如同我留不住歲月的腳步。‘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轉眼到了人生的秋天。天地不仁,讓萬物自生自滅,產生世間的淒美。那麽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吧,讓秋愁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