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眼光

去年這時候股票沒厘頭的啪啪往上飛漲，今年又沒厘頭的唰唰往下落。買股票隻賠不賺，都是沒眼光造成的。人生有多少有眼光的？

西安同學建議“到西安去仔細感受它的文化氛圍，中國古代的文明己融入西安的骨髓。前些年建成的陝西曆史博物館就是中國古代史的濃縮，...”。在西安待了十年多，家在西安近十六載。玩遍碑林，大雁塔，半坡，華清池，樓觀台，武則天墓，茂陵和還未發掘的秦陵。換大米買雞轉遍長安縣，鹹陽，曲江，秦渡，鬥門和秦渡的農村。當時隻有好玩和換到大米和雞的高興，還有嘲笑陝西八大怪的快感，從未認真品味過其中的文化氛圍。

八大怪陸陸續續看到，印象中最深的是秦腔。夜深人靜時趕大車進城農民一聲高亢的秦腔不知驚醒過多少外鄉人。秦腔是吼出不是唱出的，可以吼出心中的快樂與不平。想跟著吼兩聲出出心中快樂與齪氣，吼不出來。

西安的農民實誠，換大米時一定先用他們的大秤稱一下你帶來的整袋麵粉，再稱他們的大米。他們不是怕你造假，是借此告訴秤沒問題。到村隨便進一家告訴要換米買雞，不管有沒有，立即幫著張羅。買雞，他要一塊五一窩，你還一塊二，“成交”。迷路了，絕不你問東他指西，還會告訴那裏有卡。到乾縣鄉下割麥，房東把好炕騰出，好吃的端出。那時農村真的很窮，除了新麥的好吃麵條外隻有鹽巴醋辣椒和幾根韭菜葉的四碟能待客，他們拿出來了。當年流傳個笑話，交大老師娶了農村的閨女，老丈人進城看女婿，女婿在床前擺上酒桌，老丈人端起就來了個“關中蹲”，立馬雪白的床單就...。這笑話是笑陝西老農的隨性，也讚揚了陝西老農的隨性。

關於西安人的實誠庚同窗說”每次回西安都覺得西安人比北京人好。在西安問路總是得到熱情詳細的回答，北京人太"油"，雖然我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和“在公交車上，西安人習慣於給老人讓坐，北京人常視而不見。 ”。

西安附近無數古跡，要想找件古物不用去盜墓，隨便到城牆撿一塊就是秦磚漢瓦，到野地一塊爛石頭可能就是上千年的寶貝。工廠就在漢代的未央宮，在到處挖洞的年代從未想過撿件寶物。換大米買雞走村進戶時隻為蠅頭小利從沒進去看看裏麵有沒有個油燈瓦罐之類的古董。到了兵馬俑考古隊的院裏也沒撿兩塊破陶片。那是一個破舊立新的瘋狂年代，對一切古舊之物唯恐毀之不及。不要說孔老二的曲阜給砸了，近代的清華園牌樓也容不下。千年的字畫付諸一炬，自己的不到百年的大龍票也化為青煙。這一切都是因為沒有眼光，從上到下都沒有眼光。

文革後破了的舊又回來了，真後悔當年沒掏個秦代的斷劍漢朝的古燈。可惜過去的再也不能回來，無數燒掉砸碎的再也回不來了。更要命的是千年傳承下來的禮義廉恥也砸爛回不來了。清華四君子蔡元培傅斯年胡適梅貽琦的為官一世到死連一條棉褲一口棺材都買不起的清貧在今天的官員富豪眼中隻是沒眼光和“傻”。

 

要命，2018年二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