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威武的名字,可同學叫我大貓。非常不爽。起筆名時想反正已是貓了,幹脆再貶一下,就成了庸貓。
今早看了同學轉來的段子,是說“說老實話難”的段子。邊境打仗老何不小心摔到坡下滾爆了地雷陣,上級要用“以身滾雷”讓他當英雄。他不幹,堅持說就是自己不小心。英雄和司令沒當成,回家種白薯了。後來有人問“後悔嗎?”,老何說“我本來就是一個種地的,如果摔一跤摔成了大官,哪才後悔呢!”。十分理解老何的“哪才後悔呢!”。
和同學神聊,說起當年進清華。說我是混進來的,沒同學相信。也不能怪他們。畢業後留校當了倒黴的研究生。那年頭近三千畢業生隻留了50個研究生,隻有百分之幾。混得進清華還能混成研究生?“大貓胡說八道”,假謙虛。
老何說了真話,上級信。我說了真話,沒人信,鬱悶呀!
說真的我就是混進進清華的。是混不是滾。小學留級,初中英文零分,你真當有一夜躍龍門的呀?中學充其量是個中等生,一個還能聽老師講,忘了多半還能截留一點的中等生。平時囫圇懂,不做題。考試靠遺傳來的功夫—-急智,一逼,擦幹而過。又碰見個眼神不濟的裁判,以為我跳得很高,就收了。大學也是如此,同學遠看我次次過幹就把我當成好學生了。天哪!真是冤枉。
我是急智。平時老師講的稀裏糊塗的灌進去了,從不問為什麽—-老師講的還能錯?肚裏就是些水泥沙石末子。考試的題就像一顆石子。石子往那堆末子裏一扔,灰塵四起。我就等灰塵落下後撿幾粒自認像點樣的糊弄。運氣好,老師眼睛不好,就糊弄過去了。這本領我和姐弟討論過,他們也有這功夫。看來是遺傳的。
不是好學生被同學老師當作好學生的滋味不好受。寫畢業論文時,試驗數據一大堆,急智也在做試驗時派上過用場,但寫的時候就是攏不到一起。寫的字又和狗爬的一樣,寫幾筆,不滿意,揉了。再寫,還是這樣。自殺的心都有了。真的,我一直捂在心裏的。這自殺的心都是平時被老師同學捧成“好學生”造成的。這種心情是真正好學生不會有的。還好,最後我在灰堆裏撿了點揉成團了。還是天哪!老師不長眼,給了高分。
厄運頻頻。畢業論文高分,順理成章就當了研究生。給了個題,沒人管,是自由羊。下一班做畢業設計,我出主意跟著做。看看試驗結果不對勁,就遊離開去。正為這研究生如何收場,死的心又上來了時。好運來了,去四清了,後來又是文革。可能沒四清文革我也能“急智“地畢業,從“不對勁”發現點什麽,說不定又撿個高分。
四清被“培養”,也可能是自作多情以為被培養,要我做分團工作隊的團委書記。自己知道能吃幾碗幹飯,當書記是趕鴨子上架。幸好隻開了一次團委會,被逼著講了一通自己都聽不懂的話後再也沒有下一次。
我深深體會老何講的“哪才後悔呢!”,這話太對了。
建議人們要聽聽那些“不近情理”的老實話和不要逼著說了“不近情理”的老實話的鴨子去上架。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想當官。世上有許多和老何一樣的人,包括我,不認為當官是好事。許多人認為要是當了官才“哪個後悔呢!”。
心氣更平和了,不再糾結英雄狗熊,我就是個庸貓。還是老老實實地當我的庸貓。
庸貓,2018年一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