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芝麻爛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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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記憶點滴-上大課

(2016-12-08 08:10:52) 下一個

數學物理這樣的基礎課是大課。政治,企業管理和保安防火這樣的雜課也是大課。一個係或幾個係甚至全校的同一年級一塊上的大課都上過。同樣是大課,課與課大不相同。學生的表現不同,老師的臉色也不同。

數學是在一教二教或西主樓三區208上。都知道數學重要,老師又好,上課都要找個聽得清也看得清的好位子。近三百人,好位子就靠早到。趙仿熊先生講得好,學生聽得認真。看到學生聽得認真,趙先生就講得更好。這是師生間的良性互動。

政治課這樣的雜課在科學館旁邊的階梯教室上,可裝五百人的教室就裝了不止一個係的學生。清華不是黨校,這些黨史馬列主義哲學和政治經濟學真不是我們應學的。而且這些玩意兒昨天還是絕對正確到今天就是絕對錯誤,明天新的正確之物又出來打倒今天的正確之物。誰知道那個是真正確?

不是馬後炮,那時就有例子。解放初不隻是黨政機關,就是和政治無關的人員也要學聯共(布)黨史,我家就有,當聖經來學。反右時不少右派就是跌倒在對蘇聯的態度上。那時斯大林是老毛的老子,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的明天。才隔三四年就掌嘴了,全民全麵批判蘇修,好像以前說的全是放屁。天知道什麽是馬列主義什麽是修正主義。大頭都沒搞清的要我們和政治無關的學什麽黨史和馬列主義,純粹浪費時間。

政治課是學校的鐵嘴來講。據說在反右前馬列主義教研組有28名鐵嘴,反右後隻剩下一名。28名中有27名在後來被打成右派言論的大字報上簽了名,餘下一名組長蔣校長沒簽。

教我們的是把我們班文學長打成右派的七字班(1957年畢業)的高學長。畢業才一兩年的電機係出身的講起政治大課來,是有名的能把馬克思忽悠出來的主兒。上課隻聽他口若懸河,吐沫橫飛。在講到資本主義的貧困化時到了頂峰。忽悠資本主義的相對貧困化時還能接受,那資本主義的絕對貧困化無論如何不能服人。教馬列主義是他的職責,真難為他了。

對政治課感不感興趣從坐的位置上就可以看出。後排的偏位是先來的首選,前排的中位是留給晚到的專座。不感興趣是不感興趣,但沒人敢太放肆,那可是政治。沒有公然睡覺的,筆記本上好歹也要畫幾個符。

企業管理和保安防火就不像樣了,坐著打盹的還是好的,不少就趴在桌上睡起來,更甚者幹脆打鼾做起春秋大夢了。

數學課,下筆疾書。政治課,不慌不忙。其它雜課,不見筆動。雜課的老師上麵聲嘶力竭地講,下麵交頭接耳,不捧場。看在眼裏恨在心中,恨讓他開這狗屁課的領導,恨不捧場的學生。臉色鐵青,祭出法寶,威脅要檢查筆記。500人的課堂,誰怕誰呀。

還上過一門更大的大課。全校的二年級集中到大禮堂上物理課,美其名曰“電化教學”。上的是原子結構到相對論的課,難課。清華普通物理原來有大師級的徐璋本先生和教授徐亦莊先生,不幸徐大師因要建什麽黨被打成極右進大獄了,亦莊先生沒進大獄也成了右派。沒有老虎的物理教研組隻剩下猴子。不知是猴子沒有當大王的本領還是什麽,這最難教的課就給了電化教學。

電化教學和放電影一樣。銀幕上暗暗的畫麵配上平淡無味的講解,催人入睡。本來對我們上氣體放電課十分重要的原子的電子結構就在夢中帶過。

庸貓,2016年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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