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駕崩後

三十九年前的今天，一早照常上班。科裏的老李神秘兮兮地說了句“今天有大事”就打住了。那時地震把人心鬧得慌慌的，沒人問下去。

 

記不得是電台廣播還是廠裏先開會傳達了老毛的死訊。聽到毛主席死了的消息後會場沒有哭聲，也沒有抽泣，隻有一張張麻木的臉。

 

追悼會一個接一個，科裏、廠裏、市裏，開過了一次又一次，好像老毛死過多少次似的。那時人人都很緊張，生怕不小心說錯或做錯了什麽被人抓住辮子。

 

一日早上科裏要開第N次追悼會，頭天就通知了。早起三歲的女兒不肯去托兒所，抱著我的腿不放。著急又沒辦法。好不容易才把她弄到托兒所，到辦公室時追悼會都快開完了。推門閃進去時那緊張害怕就別提了。還好裏麵的同事視而不見。

 

終於要開最後一次的追悼會了。全國各地同步開，西安是在新城廣場。天不作美，那天下雨。下雨也得去。要命的是廠裏的軍宣隊下了不許打傘穿雨衣的死命令。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們就把騎車的雨披穿上再加一件工作服。

 

隊伍浩浩蕩蕩地出發了。隊伍不斷壯大。讓我們非常不爽的是看到別的工廠學校的隊伍裏雨傘雨衣雨披什麽都有。心中那恨呀！恨那王八蛋的廠軍宣隊。

 

一早出發，到開完會回到家時已是下午。那時雨披裏的衣服早濕了又幹，幹了又濕不知多少次了。年輕和老毛保佑，沒生病。

 

通常追悼會後就該下葬了。那天下雨，資料室的中美人，一個二傻曬圖工，不知從哪裏聽到“人走旱路，鬼走水路”這說法，就悄悄地和別人說了。這還得了，把偉大領袖說成了鬼。有人告發了，於是她就成了下一輪的批判。好像都報到公安局準備抓了。後來四人幫出來了才得以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