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遊玄武湖

自離開南京從未再遊玄武湖。六十年過去了，對玄武湖還是有些印象。那時是走去的，從家走到山西路，拐到湖南路，出了玄武門就是玄武湖。園內小船都是私人的，進去時看船家逢人就招攬生意，出去時看他們滿世界地找船。玄武湖有很多荷葉蓮花，劃船時總想鑽到荷葉深處去偷點蓮蓬摘幾片荷葉，但有賊心沒賊膽。還有那八百塊（舊，後來的八分鋼奔兒）一碗的陽春麵，那和家裏麵條味道不同的光麵至今還在回味。

大巴把我們帶到玄武門。那三個門洞的城門樓有點怪。通常的城門樓不是像城堡就是像大殿，玄武門的城樓有點像樓台。過去的玄武門是這樣的嗎？導遊說這門樓雖每隔幾年就要翻修一次 ，但樣子應沒變。

園內遊人出奇的少。前兩天電視還在報導這裏那裏的公園爆滿，長假才過玄武湖就可羅雀了。這有點像兩輛對開的火車的相會。兩車相會前越來越尖厲的呼嘯聲在相會的那一刹那後立即變為低沉的吭啷聲。公園在假日前後的從擁擠到羅雀是遊園的多普勒效應吧！

在可羅雀的玄武湖遊玩才是遊園。前無堵後無推，左右也不再是人頭的剪影。在通往環洲的堤岸上，左邊遠處高樓映在鏡子一樣的湖麵上，右邊是紫金山的山色和湖後 或隱或現的小橋寶塔。玄武湖的風景是現代和複古融合。這要歸功於湖邊的城牆和林蔭，它們將那些不新不舊的城內雜亂老屋全屏蔽掉了。

湖邊悠閑自得的是南京人，他們散步、晨練、放風箏。來去匆匆是我們這樣的外來客。導遊隻給我留了一個鍾頭的遊園時間。這點時間跑步看完玄武湖的五個洲也來不及。匆匆忙忙地走，左顧右盼地望。不像頤和園，那裏一切模模糊糊。這裏湖水清清，山色青青，天也清青。玄武湖真不錯。

在湖濱走著，湖在山在遊船也在，但總覺得玄武湖少了點什麽。突然悟到少的蓮荷葉荷花。旁邊的南京人說荷花還在，隻是還未季節。再向湖中看去，水中果然立著一 根根去年的殘荷。他還告訴我們玫瑰園花開正盛。急急忙忙趕去看玫瑰。各色的玫瑰綻放著，散發著陣陣香氣。不少人在照像，其中一個婦女進到園內去照特寫。旁邊的南京遊人立即讓她出來。這不是多管閑事，是認真負責。大家的事要大家來管才行，隻有這樣少數害群之馬才設有生存的空間。

回到玄武門，一陣舞曲聲傳來。循聲看去，一群人在城牆下的林蔭中翩翩起舞。軟軟的舞曲，軟軟的舞步。其中幾個男士翹著蘭花指舉手投足轉身充滿陰柔之氣。想起導遊說南京陰盛陽衰，南京的男人有三全之說：工資全交、家務全包和剩飯全吃。這不完全，“三全一軟“才是當今南京男人的本色。

時間太短，來不及吃一碗玄武湖的陽春麵。到夫子廟聚賓樓看見有陽春麵，連忙叫了一碗。很濃很鹹的醬油湯，那麵條和記憶中的陽春麵完全不同。這還是當年的陽春麵嗎？

 庸貓2014年5月5日遊南京，記於5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