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和我在一個窩裏待了十年,早成了兄弟。後來分到同一單位,一塊兒報到,又因單位不要,一塊兒高高興興地回京重分配。回京後一塊兒到係裏要求重分配,被拒後一塊兒找高本理論。一塊兒經過武鬥據點一教和二教到工字廳。最後一塊兒無奈地重返外地和在同一研究室工作。我們“一塊兒”太多次了,因此庸貓有不少耗子的獨家新聞。
除了耗子夫人,大概沒同學知道誰是耗子。我們在一個辦公室上班,同事說他講話的調子和一個北京出差來綽號叫耗子的很像。再一問那耗子是我們同學元琦。於是元琦的雅號就被後來的耗子大度地繼承下來。後來我們那些吐不出象牙的嘴讓耗子一家也“受益”匪淺。其實耗子的號還不錯,我們中間還有毒蛇和豬頭之類的。不過本貓還是叫他本名,免得貓鼠相爭便宜了外人。
耗子有一句名言“油炸抹布也好吃”。當時食堂沒油水,肚子也就沒油。從北京帶點高價油到宿舍,和耗子一塊兒見能吃的就炸,香蕉也炸過。炸過的東西就是好吃,後來經耗子總結提高成理論“油炸抹布也好吃”。沒試過,但食堂準炸過。沒準哪位吃食堂的就香噴噴地嚐過。
耗子夫人調來了。知道他們的臨時新房在哪裏?在辦公室旁邊的黑乎乎的暗室,還是廁所改成的暗室。水槽上搭塊板就是床。雖長久不當廁所了,沒味道了。但想想還是有點膩味。今天的青年是無法想象的,可這就是我們年輕時經曆過的。
耗子,我和那幫單身常討論工作中的問題。一次黑兔的測試組要產生和測量10微秒寬的脈衝電流,組內一人電容放電和線繞電阻當分流器來產生和量測脈衝電流。那人測到很大的電流,很得意。我和耗子認為測試方法有問題,量得的不是電流而是di/dt。然後我設計和製作仿真線,耗子設計和製作無感分流器和球隙開關,我們一塊兒幫黑兔搞出新的測試裝置。
後來曲線救國,為回北京貓再次當學生。我是留北京了,夫人和孩子卻調不來。聯係到借調的機會,但如工廠不放和不發工資,也走不成。耗子出手幫忙。夫人工廠頭兒的老婆是耗子的兵,耗子找到那夫人一說,事就成了。
後來沒再見過耗子。其實是有一次機會的。一次去我出差。去時飛機晚點,辦完事已是下班時刻。他家搬離西郊和我第二天的航班是一大早,失去見麵的機會。後來常想我為什麽不訂晚一天的回程票呢?
耗子車禍遇難多年了。寫一些瑣事懷念耗子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