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85)
2023 (1)
淒淒惶惶老崇明(上)--俺接觸過的人物(2)
既然有小崇明,自然就有老崇明。這位也是來自崇明農村的機電工專大專生,比小崇明略大,所以被大家稱為老崇明。
老崇明不像小崇明。老崇明比較熱衷於政治,靠攏組織。但是,他又遠不如小崇明閱讀廣泛,興趣較多,所以還比較言之有物,言有所本。老崇明腹中空空,卻常喜歡在班組討論發言,或向廠黑板報投稿,以示積極。
我 那時負責廠黑板報的美術和排版,自然經常有機會看得到老崇明的稿子。他的稿子基本上是東抄西抄,或是人民日報社論,或是紅旗雜誌文章,或是偉大領 袖語錄,很少自己的語言,更沒有自己的觀點。即使偶然發表的自己的語言,基本也是領導支持我支持,領導反對我反對。也就是說,基本是跟風的。即使如此,還 常常邏輯混亂,錯誤不少。
所以,老崇明雖然積極想靠攏領導,但是領導對其根本不賞識,他的稿子也很少被采用。
老崇明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情是,他居然不會說普通話,“高等教育”都受過了,卻還是一口崇明土話。這個給他帶來很多不方便。他是個很想接近領導的人,常常主動去找我們廠的最高領導,廠黨支部書記老張談話。
我以前提到過,我們廠的支書老張,是個文化不高的工人幹部。老張是安徽人,他既不會說上海話,也不會說標準普通話,說的是一口安徽普通話。老張可能對上海話還能聽懂一些,對崇明土話就不能完全聽懂了。這老崇明和老張碰到一起,交流就成了問題,常常互相不能聽懂對方的話!
經常可以見到老崇明回到宿舍,垂頭喪氣,嘴裏嘀咕著:不知老張聽懂我說的沒有。或是:老張今天到底又說了什麽,搞不清楚。這種沮喪經常見到。
我一直奇怪,既然互相不能用語言溝通,老崇明為什麽還一直要去找老張談話。多年後我才知道,找支書或領導談話本身就是要求進步的表現。
老 崇明所在的班組,班長是個很有才幹的66屆高中畢業生,他對老崇明這種“大學生”,根本瞧不起。他知道,要不是文革,自己絕不會隻是上一所大專。 況且,老崇明隻讀了一年“大學”,可能隻上了一些基礎課,在技術上,遠不如那位善於鑽研的高中生。因此,在車間裏老崇明沒有任何技術和知識上的優勢。哪怕 論政治,論曆史文學,老崇明也遠不是他的班長的對手,常常遭到奚弄。所以,老崇明指望從班組開始進步基本沒有任何希望。
由於這些原因,老崇明一直不得誌,在班裏老是受班長輕視,找支書常常不知所以。因此總是鬱鬱寡歡,雖然寫稿還是很勤快,東抄西抄的稿件,屢拒屢投。
(待續)
您說得對,既然是描寫他,應該是‘屢拒屢投’。 如果是從我們角度,方可說‘屢投屢拒’。
謝謝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