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從口出小崇明--俺接觸過的人物（1）

禍從口出小崇明--俺接觸過的人物（1）

 

小崇明，是宿舍裏3位來自崇明的大學生中最年輕的一位。其實3人是同屆的，大家都稱他小崇明，估計月份比較小，看上去也稍微年輕些。

 

小崇明個子不高，比較喜歡說話議論。他是這3位中可能閱讀比較廣泛，人文興趣比較濃厚的一位。

 

也是他，老喜歡把“受過高等教育”掛在嘴上。我剛住進去，他就告訴我，他們幾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然後就問我看過些什麽書，知道不知道“四大古典名著”。隨著交往的深入，他和我之間的談話，很快就變得比較正經友好了。

 

有段時間，有個青工臨時住我們房間，有些不良衛生習慣。小崇明背地對我說，你看，這種人沒受過高等教育，就是不行。他忘記了，在下也沒受過高等教育。他比我年長很多，我當然也不會反唇相譏。

 

小崇明後來成為幾位大學生中和我關係最近的。我們經常一起外出。我們廠的後麵是一條河，河的對麵基本都是農田和農村。吃過晚飯，小崇明和我會散步到 後麵的農村去，我們會到農民家裏去坐坐，因為這裏的農村也屬於 上海郊區，所以小崇明和他們有較多的可以交流，比如這裏種點什麽啊，工分值多少啦，他都有興趣，我隻是聽聽而已。

 

有時我們會騎自行車去附近的江灣鎮的書店逛逛，或去看個電影什麽的。

 

小崇明老喜歡說一句“老話”：男做女事一世窮。可是，作為單身漢，他又必須天天做一些洗衣疊被之類的事，他就一邊嘀咕一邊幹這些女事。早日解決“個人問題”是他那段時間的重點。

 

宿舍裏的4位大學生，包括那位已經不住宿，但人經常來宿舍聊天的那位，一人已經結婚，另2個也已經確定有了對象。小崇明卻沒有進展，這也是他和我有時間一起活動的原因。有時他一個人晚上外出，然後垂頭喪氣的回來，我們馬上知道，一次相親活動又以失敗告終了。

 

按理這些大學生（其實是大專生）的經濟條件不錯，工資比我們這些青工高。本科畢業的工資是58元，大專是45元，比青工滿師後的工資36元高很多。 顯然，小崇明比較挑剔，而他自己，除了工資高一些，戶口是郊區的，口音是鄉下的，個子不高，長的也不帥，而自己對女方又比較挑剔，對外貌要求很高，所以屢 屢失敗，這個，經常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其實廠裏女青工不少，但由於小崇明比較孤傲，又沒有明顯的長處，所以沒有一個對他有好感的。那位來自市區的大專生，由於工作努力，受到廠裏的重視， 所以很快就獲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青工的青睞。這個，對小崇明也是個刺激，曾經對我說，自己也一定能要找到這樣漂亮的女朋友。話說大了，就難以實現。

 

不久，他卻攤上了大事，女朋友的事就更加遙遙無期了。他是個有點自視頗高，也喜歡議論的人，由於他的喜歡議論，他就經常會惹禍。

 

早在大學期間，文革的高潮中，他就因議論江青而獲罪，據說內部有結論，雖然沒有戴帽子，卻是控製使用的。這小子一貫輕視婦女，常常發表對女性的歧視，所以議論江青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廠裏，大概時間久了，這小子忘記了自己曾經的處分，又開始“妄議”了。這次是議論張春橋。那時可是四人幫最燙手的時候，這小子撞到了槍口上。隻見 他那天被廠部叫去談話，回來後一臉晦氣，幾天不說話，然後我就看見他的蚊帳裏枕頭邊，掛上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夾著尾巴做人”。

 

直到我考上大學，小崇明的“個人問題”還是沒有解決。後來聽說，他調到別的廠裏搞技術工作去了，並且結了婚。我是沒有再見到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