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間諜有個約會(2) [夏日裏的春風]

我的天使，你是誰？

 
沒幾日，他的電話就來了，約我周末一起吃飯，順便逛逛市中心。在與他不長的交往中，市中心是我們最常去的地方。一來商業區的車水馬龍繁華熱鬧讓人眼花繚亂應接不暇，二來那裏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又能掩去我們很多初識的尷尬。
 
 
第一次吃飯是在烤鴨店。雖說這裏鴨子的名氣不比北京全聚德，但也別有番滋味，所以我倆吃的一樣很盡興。席間聊起了彼此的專業和工作。他介紹說自己是學日語的，畢業於一所軍校。我則問他喜歡這份新工作麽，現在都在做什麽。他支支吾吾的說還好，現在的工作主要是看電視聽廣播和讀報紙。


我聽了暗中一笑，心說這也叫工作，太輕鬆了吧？估計領導覺得他是個新人，還沒有正式安排工作呢。心裏雖然這麽想，但表麵上我還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語重心長的勸他好好幹，慢慢的領導會給予重用的。時過境遷，現在想想，我們兩個又有誰是過來人啊！
 
 
後來接觸的多了，他偶爾還會跟我聊起工作。有一次，他無意中說起自己是個軍人，但是永遠都不會穿軍裝，除非在受到最高接見時。我聽了心想，難怪他身姿挺拔與眾不同，原來如此。接著又好奇的問什麽是最高接見，他神秘的小聲回答我：“我們是受老江直接領導的。很多同事的名字和背景都可能是假的。” 說完又囑咐我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

 

 

他這幾句話著實把我嚇了一跳。隻可惜那會兒還沒有《潛伏》和《黎明之前》等諜戰片，否則我就是再傻再天真，也總還能聞出他身上的危險味道。無知者無畏，隻怪當時我們都太年輕單純，他是說者隨口無心，我也是聽者隻覺好玩刺激。


假若換做是現在，我又怎麽會和這樣的人交往，他又怎麽會和外人說這些。泄露了不該泄露的秘密，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都是人生的大忌，危險程度如同玩火。我們當時就這樣懵懵懂懂的與危險擦間而過，一無所知。當然，錯誤的開始也注定了無望的結束，這是後話。

 

 

有一回打電話，我們正聊得起勁兒，他忽然停下來說，還是不要談這些了，通話興許都是錄音的。我聽了，在電話這邊嚇的吐了吐舌頭，感覺自己也快成地下黨接頭了。其實這些不經意的小小敏感話題，偶爾越界的聊天閑談，都為他不久後的突然消失埋下了伏筆。

 

夏日裏，怎會如沐春風？

 

我們的約會從一周一次開始，他平時也會偶爾打個電話來。雖然還沒有想過男女朋友，但與他的交往，卻如一陣三月暖風徐徐緩緩又沁人心脾，給我當時焦慮煩躁的心緒很大安慰。

 

 

周末的時候，我倆經常一起打保齡球。要說也怪了，球技非常一般的我，與他對打卻是屢屢全中，搞的他又驚又怕，苦笑連連。可惜當時我隻顧自己快活，哪裏想過他的感受，經常毫不留情的打得他落花流水一敗塗地。倘若換做是別人，可能早就不玩了，他卻是難得的溫和好脾氣，樂得陪我高興。

 

 

偶爾，我們還相約去滑冰。雖說都不是此中高手，但在炎熱的夏日裏，一起穿行於涼爽的溜冰場，感受冬季的清冽，自然別有一番樂趣。他的手白皙纖細，有力又充滿骨感；拉著它，感覺指尖冰冷，一如我的。抬眼望去冰場上一派冬季景象，涼氣逼人；而窗戶之外又是驕陽似火，盛夏難耐；再想想心中卻如春風細雨，溫暖馨香。


人生路，有人相伴，哪怕隻走一段；當空月，有人共賞，哪怕隻賞一晚；琴瑟曲，有人和奏，哪怕隻彈一回，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又哪管情深情淺，緣來緣去？隻要盡情享受這一刻，其他的一切還是聽從造化的安排吧！

 

 

《東京愛情故事》是那時侯非常流行的一個日本電視劇，人家學日語的，看的自然是原版。他非常喜歡麗香，並說我的性格和麗香很像。哎，想想自己，其實哪裏有麗香的半分勇敢，不過是縮頭烏龜罷了。他問我喜歡完治還是三上，我回答說兩個都不夠好。心裏卻想還是天使比較可愛，嗬嗬。

 

 

愛情，真的來了麽？

 

約會依舊還是一周一次，可慢慢的，他的電話多了起來，偶爾白天上班也會接到他的傳呼。通話時間有時短的隻有三兩分鍾；有時候電話卻在午夜十點鍾響起，一說就是將近一個小時。他說話語氣平和，語調溫柔，話鋒也幽默。經曆了白天惱人的辦公室拉鋸戰，在晚上與他的聊天中，忽然覺得自己煩悶的生活仿佛被打開了一扇窗，不禁感歎，我終於也能浮上水麵，輕鬆的喘口氣了。


愛情來時，從不敲門。記得那次我們一起去看電影。捧著一包爆米花，我們兩個說笑著進了電影院。片子還沒有開始，禮堂裏到處燈火輝煌，隻見一個中年婦女正在對她的孩子大聲叫罵著，久久不停。他看了一會，大步走了過去，對那個女人說：“請不要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也請不要對您的孩子大喊大叫。” 好家夥，想打架啊？於是，還沒等那女人回過神來，我趕緊一把就把他拉回到座位上來。還好，這時候燈一下子滅了。


黑暗中，我勸他不要生氣，他笑了一聲，回我說沒有生氣，隻不過看不過眼。我側過頭，在電影的忽明忽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心裏的某種情愫卻越發清晰起來。看電影時，我們一起吃著爆米花，他的手指偶爾劃過我的手背，柔軟溫暖。他與我時而輕輕低語，濕熱的呼吸拂過臉龐吹進耳朵裏。


在這明明滅滅似有似無中，仿佛有一粒種子吹進了心裏麵，輕輕的落地，悄悄的發芽，一下子破土而出，它是叫愛情麽？這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如同在雲間觀山，又仿佛在山巔賞雲。一時間，我跌入了山裏雲端。

 


[未完待續]

[昧名]

“人生路，有人相伴，哪怕隻走一段；當空月，有人共賞，哪怕隻賞一晚；琴瑟曲，有人和奏，哪怕隻彈一回，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又哪管情深情淺，緣來緣去”？ 說得多棒啊，小白兔好文采！ 我也是如此收藏每段戀情的，但卻絕對寫不出如此灑脫的妙語箴言。

[頤和園]

小白兔好！跟讀，想起俺那些幹這個工作的同學。

[二胡一刀]

部隊外語專業出來，幹監聽很正常。未必算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