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覺超敏 11.一斌與大斌

11.一斌與大斌

 老趙退後一步，倚住了門框，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裏喬一斌的電話號碼，心裏有點怒不可竭，什麽玩意，欠債還錢，自古以來都是天經地義，這真是搞邪了，欠債的還成了大爺了。電話裏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關機？怎麽回事？還關機了？是欠費還是停電？難不成，是躲債？這可是一個不好的苗頭，雖然說房子是跑不了，可是和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搞這一套，老趙可吃不消。老趙心裏象十五隻水桶在七上八下，不過他表麵上還是不動聲色，他要真是沒有兩刷子，老張也不會請他來接這個燙手的山芋。

 

他對著假裝的電話嗯哦了一會，將手機揣進兜裏，對老太太說，大媽，您先起啦，大喬馬上就過來，這事情怎麽處理，您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還是等您兒子來了再說。老太太半信半疑地看著老趙，老趙過去將她扶起來，老太太剛才這麽一鬧，估計有點控製不住地失禁了，這是老女人的通病，老趙一靠近，就直覺得一股尿騷味直衝鼻息，惡心，他強忍著不表現出來，將老太扶起坐在沙發上，又給門口站著的小兄弟一個眼色讓他去幫老太穿上鞋子，又給老太去廚房到一杯水。老太太這次沒有阻攔小兄弟的進出，似乎心情有些放鬆了。

老趙又示意另外一個小兄弟到路口的餐館去給老太買一碗麵，麵條買回來老趙端進去，老太可能也是鬧餓了，接過來就呼嚕呼嚕地吃了，吃完一個響亮的飽嗝，老太昨天吃的今天吃的所有內容物都向老趙匯報了，老趙這次實在沒能忍住，一口直接吐了出來，是中午填肚子的蛋糕渣滓。

老趙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在老太的客廳裏鬧這麽一曲，站在門口觀望的小夥子趕緊湧進來將老趙扶起來，趙總，您不舒服？

老趙紅著臉，不知道說什麽來解釋自己的失態，老趙從業幾十年，一直都很謹慎，即使在酒桌上也很少出這樣的洋相。小夥子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老趙取了一張擦嘴上的穢物，一邊示意他趕快將地上清掃幹淨。

老太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突然發生的事件，她怔怔地看著地上的一堆，喃喃地說，一斌呢，咋還不過來？

 

老趙也知道剛才騙老太說喬一斌馬上過來隻不過是權宜之計，騙得了一時，就直說，大媽，大喬過不過來，我們今天都要收房子，您也別怪我們無情，這都是合同上寫好的，實際上我們老板已經寬限了大喬一個月了，他當時用這個房子抵押了的，說好了不還錢就用房子抵賬，大媽，您想想，要是每個人都象您這樣沒錢還還不認賬，我們公司怎麽開的下去？我們公司一大攤子人都張著嘴等飯吃呢。

 

老太吃了麵條，精神比先前好多了，而且見老趙也算一個文明人，不像先前那幾個小夥子進來就要將自己往外趕，也就正襟危坐地聽老趙講他的道理。

不過老太似乎對這一套說辭早有準備，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但是喬一斌欠的錢怎麽也該喬一斌他們兩口子去還吧？這房子的主人是我的大兒子喬大斌，這房子是大斌專門買給我養老的，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也沒有錢住養老院，你們就別再來這兒了，你們去找一斌吧。

 這下輪到老趙傻眼了，他當時辦貸款手續的時候，明明驗證了房產證千真萬確是喬一斌的，現在怎麽又冒出個喬大斌來？